这一切自我认知、自我暗示和提醒,在那晚季烟主动把手摸上他的脸时,瞬间消失殆尽。
过后他扪心自问,觉得是酒精和夜晚的因素。
可心底里又有一道声音在提醒他,那晚他并没有醉到可以自乱的地步。
现在,他看着眼前的大雪,想,或许是那晚季烟的眼睛太有迷惑性了。
他的爷爷是半个画家,最爱墨水画,其中最爱的是画人。王隽小时候跟在他身边长大,也学了一手绘画的技能。
爷爷曾告诉他,画人最难的是神韵,而眉眼又是直接体现这一细节的地方。
那几年,他不知道临摹过多少双眼睛,多少副眉。
由最初的生涩,到了后来的娴熟。
尽管长大后,忙于学业和工作,他已然很少再提笔作画有所生疏,可日常和人交谈,他还是免不了去注意一个人的眉眼。
那晚的隔天早上,他从季烟住处离开,回去的路上,他在脑海中尽力搜刮季烟这号人物的印象。
实在少得可怜。
两人的工作没有交集,又隶属不同部门,楼层也不同,平时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少有的几次是季烟来他办公室送文件和传话。
越想,他对她又有了另外一番印象。
她很安静,每次过来办完事情就离开,不多留不多言,做事很是干脆。
比温琰之前派过来的人要好上许多。
也是因为她这份特有的安静,他又不得不去想她这个人,这一想,令他印象最深的又是她的眉眼。
不算特别,不算优秀,但有那么几分别致的味道。
那晚她每一次抬眼看他,他都有想吻她的冲动。
吻,冲动。
皑皑大雪在眼前纷纷落落,如此冰冷寒凉的一个环境,他想的却是和情愫有关的东西。
这类他从前最为嗤之以鼻的感情。
可那晚的情动他又无法否认。
他打开手机屏幕。
距离季烟发来的那条短信十分钟过去了。
理智告诉他,他可以不回的。
情感却又在跟他拉锯,要回,这是做人最起码的礼貌问题。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手已经在屏幕上打出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他摇头笑了笑,索性随从本心,按了发送的箭头。
在露台站了一会,他正要回屋里继续工作,手机震了震。
低头一看,是一条微信好友添加信息。
一个季字,似乎根本不用他再花心思多想这个人是谁。
思考两秒,他点了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