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离开?去哪儿?”“咳咳,这个还不知道呢。”“这样啊……那你的身体?”“托你和那位小小姐——哦现在该叫志保小姐了吧?总之托你们的福,当初临时研制出的那份解药看来很好用,咳,而且这半年的休养对我来说也已经差不多了。”烟灰蓝发丝在脑后随意被挽成低马尾搭在后背,说话的青年面相极美。眉骨立体,下颌线弧度流畅走势清晰,面上清瘦平添几分男性的硬朗,因此并不会让人错认其性别。一双慵懒桃花眼盛着窗外洒落的一捧阳光,眼尾泪痣于暖阳下莹莹微闪。他轻咳半声,磁性嗓音掺杂着少许沙哑反倒在他身上更显得性感惑人。“直到现在,我可总算是能身临其境的体会一把木云当年躺在医院里,一门心思变着法子也想要出去透风的憋屈感受了。”“这才半年,我就已经顶不住了,啧。”米花中央医院熟悉的老病房里,金发深肤的青年闻言默然片刻。不知是为了面前人肺腑中残存下的那些不可逆损伤,还是为了那被对方随口提及到的名字主人。风原有闲不在意他的沉默,反倒摩挲着下巴忽然允出一诺。“对了降谷君,你们俩这救命之恩我不能不报,咳,到时候就麻烦你向志保小姐转达一下——今后如果你们有事需要我帮忙,就直接给我那个乱码邮箱发消息。”降谷零今天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稳重气质中透着几分无意识间散发出来的上位者威压,直让风原有闲饶有兴致的将他上下打量。他最近刚刚结束卧底相关心理治疗疗程并通过了公安部门的相关心理测试,才回归公安不久,竟然就有了这样的变化。风原有闲啧啧称奇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木云那家伙能够看见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很欣慰吧?降谷零摇头:“风原君从前就已经帮过我很多了,这该算我报恩才对。”“至于志保那边的意思是,她姐姐明美之所以能够顺利隐姓埋名直到组织垮塌,还多亏了你当初储存在u盘里的那套……”风原有闲摆手打断他:“我以前帮你那是木云在我这儿该有的情面,说实话跟你本人没什么太大关系,而且那什么u盘可不是我送给你的啊咳咳。你自己人缘好后台硬,别搞错了客气对象。”迎着降谷零哑然的表情,风原有闲伸了个懒腰,旋即勾唇哼笑起来。“放心吧,让我全力以赴帮忙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就算是你们两个,也是‘仅此一次’的待遇~”金发青年淡淡笑了笑。“出发前要去见见松田他们吗?”风原有闲唔了一声,揉搓着鼻子:“我好像还欠松田两节课来着,那就这次去一并补给他吧!”——“你这家伙说走就走啊,雷厉风行的简直不像你……还回来吗?”松田阵平给自己起开一瓶冰镇啤酒,无视饭桌对面某个刚出院病号渴望的眼神,便与身边的幼驯染径直碰了个瓶。风原有闲放弃,低头叹了口气,懒洋洋端起手边的橙汁杯子呷了一口。“回啊,归期不定,但肯定回。毕竟那家伙要是以后什么时候回来了,你们几个肯定不会再轻易把人放跑了。”他用筷子夹起面前盘子里的凉拌竹笋丝,一边端详着上面的拌料一边漫不经心的笑。“到时候我就只需要回来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呀。”松田阵平立刻翻了个白眼:“那家伙要是真跑回来了,我绝对不告诉你,就让你继续在外面毫不知情的到处流浪!”萩原研二眼底掠过一抹暗影,嘴上不禁调笑:“可是,小阵平你是不是忘记小风原的看家本事是什么了?”松田阵平哼声:“没忘,今晚我就串通降谷他们,等把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找回来以后,我们谁都不要用电子设备发送相关信息——”对上风原有闲惊诧又嫌弃的眼神,卷毛青年哈了一声,洋洋得意道:“我们只面谈!”“……”风原有闲若有所思:“这样搞好像是有点棘手。当你们所有人都不带手机、远离一切联网电子设备、甚至是采用书写的形式互相传递消息,那我的确是无法捕捉。”旁听的萩原研二扶额:“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师回来以后会直接给我们所有人发信息?”松田阵平与风原有闲对视间彼此愣了愣:“对哦。”说到底,还不是那个混蛋从决战当天消失到现在也没有给他们发来过任何一个标点符号!导致他们下意识就忽略了对方会主动联络几人的设想。松田阵平抓了抓自己蓬松的一头卷毛,随即对着酒瓶灌了一大口下肚。“说到底,那家伙究竟在半年前的那一天里遭遇了什么啊……”“不知道,也难查——这半年里不是什么也没找到吗?往好处想想,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呢。”至少没有看见那人的尸体,那就等于对方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风原有闲悠悠举杯:“日子总还是要正常往下过的,毕竟他如果想让我们一辈子都查不到真相,那我们铁定就是查不到。”萩原研二微怔,为他前后话里的意思。“小风原,你是说……”英秀青年忽然苦笑一声,没有问完。因为他已然读懂了其中的指向。“是啊,也对……就是有点不太像是老师他会做出的事。”让他们一直沉溺于某种希望的可能性……什么的。松田阵平攥着酒瓶又闷了一口,沉甸甸的从鼻子里挤出一声。“他看着更像是喜欢干净利落向人们剖开真相的那种人吧?不论那个真相到底有多残忍。”“是这样,无谓的谎言只会构成虚幻美梦,终会有破灭的一天到来。因此木云他更欣赏让所有人都理智认清现实的做法。”风原有闲耸肩,坐没个坐相,眼神却悠远拉长,望向虚空中的某一处懒懒笑起来。“不过那家伙啊,总是有着些不合时宜的温柔在。”“……”松田阵平沉默片刻。“我倒巴不得他不是什么狗屁温柔。”有可能——那人真的只是被什么给绊住了手脚,所以无法脱身,正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等着他们去救他出来。又或者对方是在拼力反杀库克以后伤势太严重,怕他们嘲笑他的狼狈模样,因此跑到了哪里隐姓埋名养伤?等他养好伤以后,就又会像他们最初相识时那样,再度在某个不经意的场景中蓦然重逢……“是我的错觉吗?诸伏警官和伊达警官为什么好像——总是会特别关注一些无名尸案的样子?”问出这话的是今年才加入搜查一课的新人刑警。年轻人刚从警校毕业就因为其优异的成绩与在校期间曾协助破获两起刑事案件的非凡经历,被警视厅直接录取到了搜查一课。品行端正,偶尔还有点害羞,就是经验稍有不足,但那也是可以随着时间而快速补足的短板,因此是大家一致看好认可的晚辈。被晚辈偷偷问话的高木涉下意识顺着他暗示般的目光,遥遥望向办公室另一边正一站一坐面色严肃低声讨论着案情的两位前辈。那两人手中的文件夹名称,明明白白标书着昨天那件在东京都荒郊发现部分无名碎尸的恶劣案件。根据法医的初步鉴定,受害人判断为男性,年龄在四十岁上下,死因推测为其在生前被人活活用锯子切割身体导致的神经性休克以及失血过多。但因为尸块发现数量不多,而且没有衣物碎料包裹,警方没能在其中找到明显身份特征,才在今早决定扩大搜索范围。诸伏景光和伊达航自昨天中午主动接手这个案子以后就一直忙得脚不沾地。因为案件性质恶劣,上头给的压力很大,他们两个昨晚一宿连家都没回,高木涉今早过来的时候还帮他们带了份早餐。眼瞧着这也是刚从案发现场回来不久,看样子一会儿还得继续出外勤奔波。高木涉表情一时复杂难言,只拍了拍面前冉冉新星的肩膀。“有些旧事你刚来还不清楚,但这件事今后不要当着他们的面去询问……我们的前一任课长在半年前一次警方行动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他是对诸伏警官和伊达警官而言非常重要的师长。”高木涉回忆着自己曾寥寥几次与那位喜欢披着黑西装外套的木云课长碰面时的场景,明明时间才过去不久,这样回想起来却好像是恍如隔世一般。就连那位课长的容貌都好像变得模糊起来了。说不清为什么,高木涉忽然感到了些许难过。“虽然不是很了解那位木云课长,但我总觉得,尽管对方看起来有些冷淡疏离,但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新人刑警若有所悟:“能让伊达警官和诸伏警官都那么在意的人——这位木云课长本身一定是一位非常优秀出色的警官吧?”“失踪吗?”他慨叹着:“真希望未来能有见面的机会啊。”“会有那一天的。”二人身后响起青年温和而略显疲惫的声音。伊达航笑着伸出胳膊搂住高木涉的脖子,另一只手狠狠蹂躏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后辈的头发。诸伏景光含笑看了他们一眼,而后瞧向面前有些羞涩慌乱的年轻刑警,温声莞尔。“不用这么紧张,高木刚才说的那些并不是什么秘密,我和班长不会为此而介意的。”年轻新人脸颊顿时更红:“这不就是全部听到了的意思么……十分抱歉,诸伏前辈和伊达前辈,我们不是有意的。”他犹豫一下:“虽然这样子说可能有些自不量力,但如果前辈们有什么相关方面的需要能用得上我,就请尽情来找我吧。”在诸伏景光些微怔愣的猫眼注视中,新人刑警不好意思的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虽然我不认识那位木云课长,但刚才的话并不是玩笑。”他认真解释道:“我真的很想见一见,能够教导出诸伏警官和伊达警官两位超棒警官的人自己会有着怎样的风采呢。”,!“……”诸伏景光一时间没有说话。那双眼尾上挑眸色温柔的眼中情绪复杂难以分辨,年轻的后辈没能顺利读懂其中的意味。倒是一旁的伊达航终于放过了头发变成鸡窝的高木涉,朗声冲年轻后辈笑起来。“放心吧,到时候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猫眼警官对上好友暗含鼓励的目光,于是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微笑。“嗯。”他轻且坚定的说着,“一定会有那一天的。”[十月十日木曜日天气晴转多云][今天是老师失踪的第189天。hiro和班长接手了一个新的无名碎尸案,受害者的各项推测条件与老师有着极大的相似性,但目前尚未确认其身份。但愿只是虚惊一场。上午去探望风原君时,他告诉我自己即将启程的决定。虽然我还是有些担忧他的身体情况,但他并不是那种会勉强自己逞能行动的人,因此我并未阻拦。就像我在他苏醒时向他承诺的那样,他永远都拥有着选择自己:()傻了吧,红黑双方都是我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