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铄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就好像是故意留出时间给段灵辰思考一样,然后才语调和缓地问道,“你做好准备死在这里了吗?”段灵辰:……景铄:“要么告诉我云深现在如何,我保你一命——要么我现在就送你去死。”段灵辰一顿:“我死了,他永远都不会有再醒过来的机会。”景铄:“听起来和现在也没有差别,不是吗?”景铄盯着段灵辰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段灵辰可以清晰地看到景铄眼睛里平静下的疯狂,只一眼就让人觉得胆战心惊,他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个疯子。景铄并没有离开视线,依旧维持着那种诡异的平静,然后对着卓若阳伸出手,道,“把刀给我。”无论落到何种境地,与段灵辰这样的人做交易都是下下之策。就算景铄此时愿意将自己的眼睛给他,段灵辰也绝不会信守承诺地将段云深的情况据实以告。他只会按照自己的贪婪本性,愉悦而恶劣地,再要景铄的手指头,手指头要完就要景铄的腿,最后再要景铄的命。这才是段灵辰的性格。在很多情况下,当你愿意率先低下头和对方谈条件做交易的时候,你就已经认输了。景铄决定赌一把,赌段灵辰是个惜命的人,他不打算将自己的性命留在这禹城。卓若阳将自己的短刀解了下来,“这等小事让我来。”景铄:“给我。”卓若阳是个正常人,他考量的东西太多,比如这小国师手里还有疫病的解法。只要心中稍有犹豫不决,便骇不住这小疯子。卓若阳将刀放进了景铄的手里。段灵辰的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心知景铄这是在逼迫自己,也知道自己一旦低头就是认输,并且再没有翻身的余地。可是身体却仿佛不受他控制一般地开始了紧张,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加快。他确切地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疯子,他做得出要自己性命的事,就好像当初他挖出自己的眼睛斩断自己手指的时候一样,可以毫不犹豫。那支匕首戳进自己眼睛,将自己的眼球挑出来的时候,这个人的表情也是如此的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景铄一手抓住段灵辰的头发固定住他,另一只手将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我数到三。”段灵辰的声音终于稳不住了那种笑嘻嘻的语气,“你杀了我他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景铄:“一”“你疯了?杀了我与你有什么好处?”大概景铄的眼神此时太过于认真,以至于让段灵辰实在是藏不住心头的慌张。景铄:“二”段灵辰咬牙强行按下自己的不安,叫嚣道:“那你便杀了我好了,我与云深哥哥一同上路,路上也不寂寞!”景铄在吐出“三”字的时候,便将刀压在了段灵辰的脖子上,肌肉已经开始发力,仿佛下一瞬间就会直接割开他的喉咙。死亡之音如此清晰地在段灵辰的耳边响起。“等等——!!”……段灵辰喘着粗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切出了伤口。不过是在看谁比谁更疯而已。段灵辰一直以来之所以能够这样泰然自若,被打断了腿也不为所动,不过就是吃准了这些人不会要自己的命而已。身上的皮肉之苦再痛那也都是可以以忍的,只要还有命在就能东山再起。但是景铄这样的疯子突然就不管不顾起来。命都只有一条,谁能不爱惜,没了命就什么都没了。段灵辰试图再讲条件:“你不可以要我的命,并且要将我平安送回南渝。”景铄:“只保你的命,若是你再配合些交出疫病解法,我也可以保你免受皮肉之苦。”段灵辰看了景铄良久才离开视线,语气带着一种不甘愿,“他确实未死,是他身上的蛊毒失控了。”作者有话要说:。重写了!此事说来也是因缘巧合,是红销蛊帮段云深苟下一条命来。胡三钱曾说红销蛊发作的人“不死不灭”,此话纵使有些夸张,却也不是空穴来风。红销蛊蛊发的时候会最大程度的调动蛊毒宿主的身体机能,让其力大无穷且身手灵活。另一个方面,它还会将一些会对身体会产生负面影响的东西大幅度削弱。例如伤情,蛊毒会抹杀痛觉,并且第一时间去控制伤口出血量,控制心脉跳动频率,这也算是不死不灭说法的来由。当时面临险境的时候段云深的执念催发了蛊毒,让蛊毒彻底失去控制。此刻蛊毒对理智的压制导致段云深陷入沉醒不过来,对身上伤情的遏制帮他封住了最后一口气,甚至让他的身体开始自愈,让他未曾彻底变成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