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爷不放心何荆元,生怕他这?个读书人看不来田水,所以扎了好几个吓鸟雀的稻草人放在?田里,每日早晚都提着小锄头?游走在?这?秧田四周,水浅了赶紧从沟里引水进来,多了就赶紧拔开水渠眼,将多余的田水放出去。
人倒是精神抖擞,可?看那马虎,反而整个人越发?阴郁起?来,又因脸颊上那巨大丑陋的疤痕看起?来多了几分凶恶,若是陌生人瞧见了,多半是要被他吓着的。
自打发?生那村子里来贼寇之事后,他几乎就没?怎么来村子里,除了田间地头?,就是山里打柴,然后其?余的时间都呆在?砖窑里。
起?先的时候马环和马爷都很担心,生怕他想不开,但?是后来见他三点?一线照常生活,便放心了下来。
也是如此,顾小碗再没?有像是起?先那样,总从马环口中听到?担心马虎的话,加上又有四姐怀孕的事情,就没?再多关注马虎。
反而是掐着日子开始盼望阿拾师徒几时回来。
这?算起?来,他们出去满打满算已经是一个月了,竟然是半点?音讯都没?有,让顾小碗难免是担心,七想八想,生怕他们在?外出个什么意外t?。
时不时地就要往村口那边瞧去,只盼着能见着他师徒两个的身?影。
一场清明雨下来,花不见半朵,四处却满是翠绿,顾小碗那日去她爹娘坟头?上回来,还未到?村子,就听得何望祖扯着嗓子大喊:“小姨,小姨,阿拾师父他们回来了!”
得了这?话,顾小碗脚步飞快,从斜坡上下来的时候还踩滑了一跤,大半个身?子上满是黄泥。
只不过也没?管,就急急忙忙往村子里跑,才到?家门口,就见着阿拾从自家出来,见着她一身?的狼狈,怔了一下,随后嘴角扶起?些?笑容:“你没?摔着吧?我正要去寻你呢!”
顾小碗摇着头?,“没?。”一面上下打量阿拾,见他完手完脚,方松了口气,“空相师父呢?”
“我们昨儿?就启程从西村来的,路上遇着了几只狼,耽搁了大半天,他累着了,这?会儿?歇着,我送东西过来。”阿拾答着,示意顾小碗先回家换衣裳。
顾小碗却走上前去:“我不急,怎样了?”
她问的,自然是那林菀岫之事。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换了干衣裳。”阿拾没?法,只得将她往门里推了一把,又与她折身?回来。
顾小碗无奈,扔下竹篮,只叫何麦香将里头?的蕨苔给打整,自己忙去换衣裳。
不过哪里有什么多余的衣裳可?换?也就是她和何麦香三套衣裳两个人轮流换吧。
出来就急忙问阿拾,“到?底如何了?”
“我与师父到?丫口镇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不少老百姓在?那里过活了,不过本地人少,大部份还是外地流来的,凤阳那位新主子打发?了人下来,分了田地。”
顾小碗听到?这?里,忍不住称赞道:“那这?是好事情。”
阿拾则摇头?叹息:“哪里是什么好事情?分一亩地,得上缴八分的粮食。现在?外头?也是民不聊生,那日子过得像样子些?的,无不是与上头?的人有那三亲六戚的关系,至于那林菀岫,果真是做了郡主,听说如今凤阳王要同那卞王结盟,大抵是要将她给嫁过去做王妃,她如今再备嫁,想是顾不上咱们这?里。”
“这?么说来,她若是真嫁去了俱州,咱们倒算是安全?了。”顾小碗心说,虽也是恨极了那林菀岫的心狠手辣,但?是自己也不具备报仇的本事,所以这?个结果,也还算好的吧。
又问:“马爷那头?得消息了么?”
阿拾回着:“阿祖喊了你后,就去砖窑告知他们了。”
“如此,也好叫马爷他们安心一些?,免得整日心惊胆颤的。”说罢,问了他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情,得知还不如他们这?里安逸,不免是有些?唏嘘,又见那头?煮饭有多余的热水,便去洗衣裳。
也叫阿拾先回家去休息,晚饭自叫他们。
而这?一头?,何望祖到?坡上砖窑里将阿拾师徒俩带回来的生活品送给他们,又带了话后,那已经沉默好一阵子的马虎忽然从角落里站起?身?来,想是他起?身?动?作有些?快,将旁边的破罐子都给打落了。
万幸是泥地,那破罐子滚了两圈,便停下来,并没?有那破碎之相。
“虎子,你咋了?”马爷有些?担忧地看过去。
马虎垂着眼皮,“我没?事,我去打柴。”说罢,直径起?身?,从砖窑门后捡起?斧头?,别上腰间就走了。
何望祖瞧着他的背影,却有些?担心:“虎子哥真没?事吧?”
“没?事,你先回去忙吧。”马爷其?实也不知为何,在?马虎方才忽然起?身?后,这?心里就突突的跳个不停。
第32章
何望祖虽然?有些放心不下马虎,但更想早些回家去问一问阿拾小师父,外面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刚才只听了个?大概,他还好奇着呢!也不知道丫口镇自己家老房子那巷子边上自己埋的杏仁今年发芽了没。
都来了外乡人,现在自家老屋里住的是哪里来的人?本来还想着以?后长大赚了钱,把房子重新?买回来呢!
不过走着走着,又?想那马蹄镇都被烧成了废墟,只怕丫口镇也好不到哪里去。
心中越发好奇,加快了脚步朝家里赶,却得知阿拾回去了,就要去寻。
被他二姐何穗穗喊住:“你作甚去?人家阿拾小师父一宿没睡好,昨日还遇着狼,你莫去扰人清闲,倒不如去砍些柴火来,咱得空捂点?碳出来,等入了冬娘坐月子的时候,好在屋子里烧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