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到顾小碗的话后,怎么可能冷静得了?而且他倘若是?鲁石匠家从前?那个女婿的话,那他牵着的这小男娃儿,岂不就是?鲁桂花的大儿子么?
算起来,这年纪也是?对得上的。
所以她在惊叫的时候,同时也朝那小男孩打量起来,果真是?从他的五官相貌上,寻到了关于鲁桂花的些许影子。
“怎么了?”明淮不解,方才这公子下来后,就觉得小姨不对劲,现在连周苗都不对劲了,他就更疑惑了。
但两人这时候倒是?默契得很?,纷纷摇头。
明淮见此,自是?没有再多问。
这厢吃完了,便各自上楼去。
顾小碗和周苗一回房间,就忍不住叨咕起来,“瞧他现在这模样?,只怕是?寻到自己的家人了,那孩子也养的不错。”很?明显当初他将孩子带走是?很?明智的选择。
毕竟那孩子当时每日?叫鲁桂花带着,脏兮兮地挂着鼻涕就算了,瘦得跟个小猴儿一样?。那时候的鲁桂花也t?还是?个孩子心性,根本就对这娃儿不上心,要不是?有她娘跟着养,怕是?都没能养活呢!
一时顾小碗又?想起何望祖说鲁石匠一家五口人被赎走了,不免也是?联想到这温书生?的身上来。
她还未顾得上同周苗说起,房门却是?响起来了,两人不禁防备起来,顾小碗手里捏着那防身的毒药去开门,却不想竟是?方才给他们点菜的小二。
小二见了她,露出那谄媚的笑,将托盘连带着茶水递给她:“楼下的公子,叫送给小姐你们的。”
顾小碗接了过去,他便笑着下楼去了。
顾小碗关了门,周苗走过来,“莫不是?他也认出咱们了?”一面?防备地看着这茶壶,生?怕里头下药了一般。
可顾小碗却一眼看到了茶壶底下压着的纸张,随后便走到桌前?将托盘放下,把茶壶底下的纸张取出来,却见竟是?对方邀她到二楼茶室喝茶。
喝茶是?假,叙旧是?真吧!
“小姨你要去么?”周苗有些担心,她看现在那温书生?也非寻常人,就怕他担心自己曾经被人家抓去做赘婿的事情传出去,想杀人灭口。
顾小碗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顾虑,没个好气道:“想什么?他若真担心这事儿,何至于将那孩子带在身边?”方才,自己还听到那小男娃儿叫他爹呢!
所以顾小碗是?要去的,也将周苗给带上了。
一楼大堂算得上是?这客栈的饭厅,二楼则有一半的雅间。
她两人寻了房号去,只见那壮汉子就站在门口,见了她俩倒没有早前?对那账房的凶神恶煞,反而朝冲她俩行了礼,随后开了门,“两位小姐请。”
顾小碗点了点头,朝里走去,只见这温书生?果然在里头,他见到顾小碗二人便立即起身,示意壮汉将儿子带出去,一番寒暄,待两人坐下后,才感慨道:“出来几?年了,却不曾想,最先遇到的,是?你们俩。”
又?一面?打量着二人的如今的模样?,随后笑道:“我去马家湾将鲁家的人赎出来的时候,便听闻你们家的人,早叫崔家的带走了,还入了户籍,那时候当是?以为阿拾那边的门路,却不想原来是?你。”
周苗听他提起阿拾,心慌得要命,一面?担心地看着顾小碗。
然顾小碗就仿佛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神情淡然地问道:“你将他们安排在了何处?”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在这里。
温书生?回着,“脱不得奴籍,只能暂且将他们安排在城里一处宅子里先住着,等过一段时间,再想法子。”
这个回答倒是?叫人出乎意料,毕竟这温书生?当时是?被鲁石匠强行带回去的,还下药叫他和自家女儿同房。
这也就罢了,鲁石匠十分嫌弃这温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隔三差五打骂是?常事。
按理,这温书生?也是?出身不差,还是?个读书人,叫一个乡下老石匠来回地践踏羞辱,应该死十分憎恨他们才是?。
却没想到,他竟然肯花那么多银钱,将人给赎出来,还安排了落脚处。
也不知是?不是?顾小碗两人的表情过于明显了些,那温书生?反而苦笑起来:“我原是?恨他们的,只是?后来经历了许多,自也看淡了,就当是?命中一劫,何况当初凤阳那般乱,若是?没有他们将我带去乡下,也许我又?早就死了,更没有熠儿。”
他口中的熠儿,正?是?他与鲁桂花的那个儿子。
说起这孩子的时候,满脸都是?与他这个年纪不符合的慈祥,可见他是?真的爱这个孩子,并没有因?为这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方式不对而产生?不喜。
他语气感慨地说着,自己当时带了孩子后,便去原本和家人约定的地点汇合,却得知他们早就被流民打死了,尸首都找不着。
更不要说家中产业还剩下几?何了。
如今他们温家,也就剩下他和早年嫁到眉州城的长?姐。
又?说他因?是?家中幺儿,母亲早逝,所以被长?姐接过去,算是?做儿子养大的,直至十五岁才被父亲接回来。
只是?没得多久,天下就大乱了,诸侯各自为王,人祸加上天灾,家里也准备往蜀地去的。
然途中就遇到无数流民,人也走散了,他就是?那时候被鲁石匠遇到打晕,强行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