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则不满地说道:“他们这些日子,脑袋别在裤腰上,是过得辛苦又凶险,但?如?今虽暂时?安定了,也不该这样玩乐的。好不容易攒来的几个赏钱,就这样流水一样送了出去,实在是没得个成算,倘若这往后忽然?要用钱,我?瞧他们怎么?办?大当?家也是的,自己不规劝着一些就算了,还带着去,实在才不像话。”
她?不满的,便是这些人,有大部分都随着那洪月一般,揣着银钱往风月场所去了。
夜龙郡又不宵禁,真是叫他们玩到那天?昏地暗的。
她?眼下仍旧替洪月管着商队,本来一开?始就是管些琐碎事情,但?后来她?越得心应手,到了这夜龙郡后,洪月想着也不必防个山贼水匪的,直接就不在过问?。
如?此一来,几乎是她?在操心,她?又是个做母亲的,看队伍里的这些小子们,和自己儿子一般年纪大,自是不自觉就多了几分关忧。
眼见着他们这样玩,不免是心里着急。
而?知晓那洪月肯听顾小碗的话,故而?便想请顾小碗去说一说。
这会儿她?倒腾着火盆,一手扶着顾小碗的肩膀叫她?坐下,便眼巴巴地瞧着:“这么?些个人里,也就是你说来有用,你好歹讲他个一两句,虽不知说可是十分有用,但?能劝着一些,总归是好的。”
顾小碗无奈,这叫自己怎么t??去劝?他要去那风月场所消遣,他自家的事情,自己也不是他的哪个?所以也很是为难的,只苦笑着:“这也不关商队的事,我?实在不好说。”
不过见芈婆子这样好心,也愿意?给她?出主意?,只道:“他们这出去找女?人,归根究底,还是家里头没得,倘若有便是想去,家里的也不会放人。我?听阿淮说,大当?家也在盘算置办房屋,是要在这里安顿的,既如?此,你不如?去街头找个可靠的媒人来,给他说一房媳妇来,到时?候安家安业,他心思不就回来了。”
芈婆子听罢,仔细思量起来,“你说的也是个主意?,他叫我?一声老姐姐,我?便托个大,等他起来了,问?一问?去,倘若这个心思,在好不过了。”
顾小碗见她?没了旁的事情,自个儿心里又惦记屋子里的那人,便起身道:“我?这还没洗漱,昨儿和阿淮匆忙换了屋子,东西都在那头,我?先去洗漱,你也去瞧一瞧,免得铁柱醒来,瞧不见你着急。”
芈婆子这才起身,又将火盆掩住了些,先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只见着大院子里一眼望去,各厢房的门窗都紧闭着,可见这些个兄弟伙真是玩得了个尽兴,如?今安安心心补觉呢!
如?此,反倒不怕叫他们发现自己屋子里的玄机了。
不过这会儿不见明淮,倒是换了云二来扫雪,她?才瞧过去还未开?口?问?人哪里去了。
云二便说:“无竭兄弟在厨房里,他不放心过去帮忙了。”
顾小碗闻言,应了一声,自先推门进自己的屋子里去。
她?的屋子里,因置放了许多药材,所以里面的药味儿向来比较重,若是寻常她?不在屋子里,必然?是要开?窗透气。
只是如今那床上躺着个人,她?也不敢,以免叫人发现内中玄机,只好点?了些香来中和。
香她?一向舍不得用,都是用来做美颜霜的时候添一些,如?今用来熏屋子里的药味,很是舍不得。
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了,只是不提身上那许多剑伤,就是昨儿流去的那么?多血,也叫他精神不济,如?今躺在床上,静静地打量着顾小碗的举动。
可见,也是个随遇而?安的主。
顾小碗做完这一切,方简单洗漱。
那人见此,眼神惊诧,随后竟然?是红着耳根别过脸去了。
顾小碗反应过来时?,才想起这人和阿拾那生长环境本不同,只怕最讲究些个礼仪规矩的。
如?此,多半也没见过女?子洗漱。
只是这对于顾小碗来说,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早前在乡下红枫村的时?候,她?们这些姑娘就时?常在屋旁的溪边洗漱。更不要说后来逃难了,别说是洗漱的时?候有人看着了,有时?候去方便,人不够,还要他们这些男的来放哨呢!
因此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方才自是没有避讳他。
何况这是自己的屋子,只有入乡随俗,没有主随客便的道理。
她?洗漱完,重新梳了头,才朝床边走来,抓起对方的脉搏,好一会儿吃放下,随后给他倒了一杯水来,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就倾身过去,两手扶着他的腰,试图将人给扶坐起来。
那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就更为紧张了,急得用干哑不已的声音推辞着,“我?,我?自己能起来。”
事实上,他自己用一下力,就疼得那张和阿拾一模一样的五官扭曲不已。
顾小碗自是没有理会,只轻声提醒,“外头到处都是追查你下落的人,我?们这大院子里人多,你谨防着些。”
果然?,这话一说,对方就安静地闭上了嘴,任由顾小碗扶起,往他身后塞了枕头靠着。
待他坐稳,顾小碗方将水递过去,然?后开?始去配药。
梳妆台已是成了配药台,抽屉一拉,里头都是些瓶瓶罐罐,或是油纸包着的药碎。
那人喝完水,伸着脖子瞧了一会儿,已是分析出来,顾小碗多半是个女?郎中,只是心中又十分好奇,她?既是知道外头有人在追杀自己,为何还要引火上身来?
莫不是这外面的人,果真如?同师父说的一样,但?凡是个大夫,见人就救,至于是好人坏人,他们先不管,因为只要是病患伤者,在他们面前都是一视同仁的病人。
他好奇地想着,那双看起来不大精明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