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却是不报什么希望的,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甘五爷甚至劝着顾小碗:“认命吧,生逢这样?的乱世,横竖都要死,如今死在哪里不一样??”还叫顾小碗别瞎折腾了,倒不如这几日好?好?修养,争取死的时候,那骨头?缝长好?了,能得个完完整整的全尸呢!
他这番话一出,气氛更是低迷不已,汪嫂子也抹起眼泪来。
见此,顾小碗不禁也叹了口气,可到底是憋着一口不甘,“不管如何,只要不到最后一步,仍旧不能放弃。”她?不信,那么多艰险都走过来了,如今却要死在这海上。
所?以同?汪嫂子说道?:“我听闻你们这样?的大?船,都备着不少粮食种子,一年一换,可是有此事?”
汪嫂子点头?应着,一边啜泣,“都是这样?的,海上的船,便是我们走在浅海的,也要备着,这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老传统,只谨防着船遇着风浪,若是侥幸活了下来,被浪吹打到那些偏僻小岛上,有这粮食种子在,一年二载的,若是没人?来找,也能自己种粮食活命。”
又因在中原大?地上,分个什么橘子淮南淮北长势各不一样?,所?以也料不到那真落了难的小岛可是能种什么粮食,所?以这船上都备着全国各地的多种粮食种子,便是他们这船上,也上达七八十?种。
只是种类虽多,数量却不大?。
毕竟这艘船原来又不进深海,自是没有在这上头?用心。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顾小碗来说,已是好?消息了。
当下也安了心,同?汪嫂子说道:“你去收好,都装在小舟上。”说到这里,只转头?朝暗自伤神的甘五爷看过去,“五爷,你兄弟是折了许多,可他们的家眷都还在船上,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瞧他们也追寻了长辈去?一点法子也不想么?”
甘五爷听着顾小碗让汪嫂子将粮食种子都放到小舟上的时候,就知道?她?打了什么主意的。
只怕她是想着真遇着了风浪,趁大?船翻了便弃船沉舟逃去。
可是也不想想,这不是内陆的湖泊河流,这是遥望无际的大海啊!不说一个小小的风浪就能将小舟给打翻,便是一条大?些的鱼,也能将船给淹没。
更何况,这海上吃人?的鱼不在少数呢!
叫他来说,何苦去挣扎?倒不如随着大?船死了个干净轻松,省得到时候死不成活不了。
但这些个风凉话,他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因为目光瞧见了那门后面站着的几个小孩儿,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们这里。
所?以甘五爷到底还是不忍,哪怕觉得顾小碗如今的打算都是无用功。可看着这些个孩子,最终还是点了头?:“也罢了,我瞧顾大?夫你也是个有成算的,如今你不认命,要去拼一t?条血路,我这把?老骨头?,也跟着帮一把?。”
只是最终结果如何,皆要看天意。
很快,众人?便知道?了这船的问题,瞧着现在一点危险痕迹都没有,但只要遇着些风浪,指不定?说翻就翻。
倒是惹了一回人?心惶惶,好?在都是乱世里苟活下来的,承受能力到底是好?,很快都收拾好?了低落的情绪,与顾小碗一般打算出路。
月摇光听得顾小碗的打算,虽不见得万无一失,风险重重,但却也是他们眼下唯一的出路。
所?以便和顾小碗说,“既然船随时可能翻,既如此,只准备那些粮食种子,等种出来人?只怕都饿没了。”
又说船舱里的木板木头?是有不少的,倒不如先将粮食都分开,一点点绑在这些木头?上,再用一条绳子连起来。
如此,船翻了,这粮食还能随着破木板木头?飘浮在海面上,到时候打捞起来晒一晒,若是真有人?侥幸活了下来,也能垫肚子。
她?这主意,虽是劳累人?,但也不见得是无用功。
其他人?见了,也是将自己的私人?物品以此法绑在木板上,也是想着若是活命,到时候没准能打捞到呢!
然而,这各样?的准备都做好?了,却日日都风和日丽风平浪静,倒是越发叫人?心焦起来。
而且沿途不见一座小岛,淡水也几乎要消耗殆尽,甘五爷便坐不住了,喊了顾小碗几人?来商议了一回:“这样?下去,总不是法子,不等船翻,咱全渴死了,倒不如就拼一把?,咱调转船头?试一试。”
是了,没了别的办法,也只能如此。
顾小碗同?意了,一颗心也随着甘五爷他们转着舵的双手而悬起来。
汪嫂子更早在顾小碗和月摇光的安排下,带着孩童们都在小舟旁,若是有一个万一,她?立即带着孩子们乘小舟离开。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船头?,明明其实就是几句话的时间罢了,可对?于众人?来说,却好?像是过了一个漫长的冷凛寒冬。
尤其是船在掉头?的时候歪歪斜斜,汪嫂子几乎都要解开小舟的绳子了,哪里晓得这时候船吱吱呀呀地摇晃着,最后竟然稳住了。
众人?悬着的心都终于放了下来,顿时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声从船上响起。
那甘五爷父子两个,却是一身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好?在见船只仍旧还稳稳当当在海面上,也长松了一口气,瘫软着紧绑的身子,然后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可惜,成功调转的船头?没有坚持多久,不过两日的功夫,便被夜里卷来的风,又重新换了方向。
船上的众人?,心再度沉入海底。
但老天爷似乎格外喜欢与大?家开玩笑一般,这个时候船只忽然换了个陌生的方向,且他们的淡水又已经用得干干净净,竟然前方出现了一个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