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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6(第4页)

两边朱线互通连接,很快就形成了一幅新的舆图,比着这座密室的模样,出口赫然就在东面那道铁壁之后,机关的破解之道也标注得一清二楚。

有了刚才的教训,槐序不敢再随便尝试,让沈盈缺拿着火雷,带着其他人退到相反的西面那面铁壁前,自己过去检查,一旦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立马用火雷炸门遁逃。

夷则不肯,跟他起了一顿争执,最后实在拗不过,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安排。

但好在老天爷终于开眼,没有再过多地为难他们,机关顺利打开,离开密室的甬道如愿出现在眼前,不再是玄铁所铸,就只是寻常的青石岩,无需火雷,就能凭借深厚的功力拍碎。

夷则和黑甲卫激动得抱在一块,互相用力拍打对方的背;周时予身子一软,瘫坐在地;孟撄宁也忍不住捂着脸,哭出了声。

沈盈缺长长呼出一口气,发现腿有点软,靠着身后的铁壁休息片刻,便强打起精神,招呼大家赶快离开,免得夜长梦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新出现的甬道,长度和来时那条差不多,但机关却已少了很多。有新舆图的指引,他们走完全程,只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而甬道尽头只剩一堵石门,无需触碰什么机栝,槐序和夷则攒力一推,就能轻松推开。

眼前景物,也随之豁然开朗——

脚下是耀眼的金砖,头顶是大片亮堂堂的水晶壁顶,诸般宝物在眼前熠熠生辉。从珠宝玉石,到珍奇药材,应有尽有,甚至还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

库房最深处甚至还专门辟出一片地方,施以金屑软土,种以奇花异草,引入底下活泉,蜿蜒出溪水的模样,水底还散落着斑斓的鹅卵石,打造出了一个底下小型兽园,专门摆放一排兽笼。有鎏金绞丝的孔雀笼、缀了玛瑙的白银虎笼、镶了翡翠的金砂豹笼,还有十几个玉竹丝编织的雀鸟笼……只可惜年深日久,里头的奇珍异兽俱已化作白骨,再看不见。

拓跋滋大约是舍不得这片精美的微缩景观,才一直没有将它们清理出去。

夷则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使劲揉搓眼皮,由衷喟叹:“这就是左黎王遗留下来的宝库啊?也忒奢侈了,台城的国库都没这么厉害。”

饶是沈盈缺活了三辈子,见多识广,也被惊得久久说不出来话。

“我们还是先找莲花吧。”她摇摇头,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四下扫了眼,瞧见那标有“伽蓝寺”三个字的区域,提裙迅速飞奔过去。

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那对老夫妇告诉他们的传闻并不假,这些曾经被前朝皇族没收的伽蓝寺镇寺之宝,果然都被左黎王挪到了自己的私库之中。鎏金佛像、锦襕袈裟、九环锡杖、遗失百余年的佛经断章、高僧圆寂后留下来的真身舍利……甚至还有一枚巴掌大的纯白玉冰蚕石,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真蚕卧眠座上,沈盈缺一看便爱不释手。

只是蚕虫与佛门又不相干,为何会有以冰蚕入像的玉石?

“大约是什么豪奢的信徒赠送的吧?”孟撄宁猜测道,“伽蓝寺因我鼻祖父化莲之事而名噪一时,前来朝圣的信徒不计其数,随手留下一两样伴身的贵重之物,以作祝祷,也不稀奇。”

“或许吧。”沈盈缺耸了下肩,没放在心上,埋头继续找那朵十二因缘莲。

但也不知这朵莲花是不是通了灵,还是它本就不在这座宝库中,六人将整片属于伽蓝寺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没找到任何莲花,甚至连长得像莲花的摆件也没有。

众人不死心,将搜索范围扩大到整座宝库,一顿翻箱倒柜,噼里啪啦,连兽园那边的草皮都掀开来看过,可没有就是没有,把宝库拆了也照样没有。

“会不会藏在佛像里面?”孟撄宁不死心,“佛门子弟经常在佛像里头藏东西,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装藏’。白马寺的那尊释迦牟尼像里头,就藏着前任t?住持圆寂后化身的心肺舍利子。十二因缘莲那般重要,看守库房的人怕有什么闪失,没准就把它藏佛像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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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觉得不大可能,但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扭身继续研究那几尊佛像。

正打算让槐序爬上去看看,却听紧闭的石门后头传来几道断续的交谈声,随着石门再次开启,正往宝库内走来。

沈盈缺二话不说,忙招呼大家藏起来。自己就近绕到一尊身形宽大的弥勒坐佛后头,探出些许视线,偷偷观察。

就见金光耀目的一众珍宝中缓缓走过来三道人影,每一道都很是熟悉,走在正中间的那个,她更是烧成灰都认识——

拓跋夔!

居然是拓跋夔!

整个洛阳之行中,她最不想遇见的大麻烦!

想起上辈子和这辈子被这人囚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日子,沈盈缺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拓跋夔微微蹙眉,抬头朝她这边望来,她赶紧缩回脑袋,躲在佛像之后,敛声屏气,连一根头发丝也不敢乱动。

“殿下,怎么了?”牧遮顺着拓跋夔的视线凝望向那尊弥勒座像,左瞧右瞧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迟疑地问出声,“那尊佛像有何不对?”

拓跋夔低声喃喃:“孤怎么觉得好像看见了……”

禁忌的名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他赶忙闭上嘴,沉吟下去,改口道:“没什么。”继续刚才的话题,“孤的皇兄这几日回到洛阳可还安分?”

牧遮恭敬颔首,“回禀殿下,自打半月前,萧贼重新回到南阳战场,以十万的兵马让三殿下率领的二十万铁骑接连吃了三场败战,不得不夹着尾巴讨回洛阳,他便一直躲在自己府邸之中,再没出来过。他的左相舅父上门,都吃了闭门羹。”

烛伊抚着腰边的软鞭,不屑地嗤道:“就三殿下那又怂又自大的软蛋性子,接下来一个月也不会从他那乌龟壳里头出来!决战那天,萧贼把陛下赐给三殿下的帅印都扒下来,挂在自己的长槊上,当拨浪鼓摇,换成我,早找个地方死了干净,亏三殿下还有脸回来。外头都快骂疯了,连陛下都从病榻上爬起来,亲手写了诏书,责骂他的窝囊,还被他气吐了血。偏他没脸没皮,居然还能苟活得下去。用汉人的话这叫什么?死猪不怕开水烫!”

牧遮皱了皱眉,不太喜欢她这种随意僭越的毛病,但见拓跋夔很喜欢听,嘴角始终带着笑,他也就没多说什么,继续回禀自己知道的事。

“近来府上又抓到几个鬼祟的仆佣,审问后发现,全是一时糊涂,受萧贼蛊惑,来探听殿下消息的细作。属下已经按规矩,将他们关入大牢,听候殿下发落。”

沉默片刻,又小声补了一句:“全是土生土长的王庭中人,没有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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