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歌却摇了摇头,答道:“他替我执行任务,去了南诏王庭。”
“南诏王庭”秦栀目光微动,那不就是赤霄瑾所在吗她可是南诏的赤王殿下,如今她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由她辖制。
秦栀尝试打探衡霄的任务内容,却只得了曲云歌神秘兮兮的一个答案:“秘密!”
但没过多久,这个谜团便在秦栀面前缓缓展开。
她听说有人行刺赤王,内卫督军以身相护,保住赤王一命,她听说刺客出自玄帝手下的羽人军,现已被羁押。
她还听说大同派预备揭竿而起,推翻新政,辅佐白帝登基。
她推开屋门,难以置信地与在座大同派高层面面相觑。
有人呵斥她:“谁允许你在此偷听!”
有人为她解围:“她是白帝的妹妹,此事让她知晓也并无威胁。”
那主座之上,有人居高临下,光华内敛。
他睫毛微微抬起,茶水的薄烟拂去他眉梢清冷疏淡,他起身缓步到她身前,温热掌心覆在她冰凉的小脸上。
她嗓音颤抖,“你……要起义”
白曜指尖抵着她蹙起的眉毛,低笑了两声:“起义……呵呵,我不过是想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秦栀后退半步,“可你说过,你只是想报仇……”
“这难道不是报仇的一部分吗”他目带狂色,晦涩不清的神色中,带着强势的侵略感,“玄帝杀尽白氏三千人登基称帝!……我,不该去夺回来吗不该为那枉死的三千人申冤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似是察觉到秦栀神色中的微微惧色,他呼出一口气,轻轻握住秦栀的肩膀,轻阖双目,“青青,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柳凝走上前,安抚道:“玄帝任用酷吏整顿天下,百姓已是怨声载道,大同派本就为人道而生,白帝的观念与大同派不谋而合,我们愿意帮他。”
可只要存在帝制,便终究有三六九等,又怎会让天下大同
秦栀缄默许久,直到她看见白曜胸口被血迹洇湿,方才有几分慌神。
她倒是忘了,白曜逞能替赤王挡了衡霄一剑,伤到肺腑。
她扶着气血虚弱的白曜坐下,对上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终究是心头一软。
“好,我会帮你。”
——
在这一场恒久的权柄之争中,总会有人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白曜领着大同派势如破竹,玄帝为了安抚赤王,与衡霄撇清关系,并将他是曲云歌影子的身份泄露出去,让矛头对准了扶桑山。
曲云歌不顾一切前去营救衡霄,带着他藏身在曲府附近的古宅中,一个小童每日来送饭食,据说是衡霄的小外甥。
得长老阁密诏,让曲云歌即刻交出衡霄,曲云歌置之不理,却意外暴露了气息,以至于被十八位长老团团围住。
“曲云歌,若你亲自手刃衡霄,便能还你自己清白,还扶桑山清白。”
曲云歌不满地低吼出声:“权柄之争,与我扶桑山有何瓜葛”
她不明白为何扶桑山如此忌惮玄帝与白帝,不过几句谋逆的谣言,便出动这么多人来杀他。
为首的长老胡须颤抖,嘴角挤出几个字来:“冥顽不灵!”
他掌心聚力,以自身血肉化为一刀,指向曲云歌。
一番血战,曲云歌倒地不起,重伤未愈的衡霄跌跌撞撞前来帮她,却被长老生生劈断翅羽。
一时间鲜血如注。
羽人失去翅羽,便命不久矣。
曲云歌哭喊着爬向衡霄,长老们扯下他支离破碎的命牌,留下一叹:“天年不遂。”
一条命便如此轻而易举地被捏碎。
待秦栀得到消息,前来相助时已是迟了,她循着血迹推开屋子,心一点点沉寂下去,她望见师尊素色衣衫尽数染血,垂着眼帘抱着衡霄的尸身缄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