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巴巴地问着,心里欢喜得不行,面上却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
秦栀挥了挥手说:“师尊以后还会常伴阿栀左右吗”
被秦栀无视,褚云祁却并未有恼色,他一直觉得对于秦栀而言,不拒绝就是肯定。
曲云歌在秦栀的询问声中缓缓摇了摇头。
“如今护了你一次,我的元神需要回到戒指当中休养生息,这些年怕是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眼看秦栀眼神里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曲云歌亦是心中不忍,她伸手想要触碰秦栀的发丝,却径直穿了过去。
文景问她:“如今,你可后悔当初的自戕”
她苦笑了一声,“从为。”
秦栀沉默地望着她,心里的失望一点点堆积在山涧,不见天日。
“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事物,如果有,那就只有秦栀了。”
秦栀心中一痛,她想起当年在绝境之中,师尊被扶桑山长老围困,她拼命带走了她,却在灵晔峰顶,亲眼看见曲云歌自戕。
她不死,他们不会放过秦栀,唯有让他们觉得秦栀杀了自己,秦栀才有下去的得可能。
“如今我留下元神陪伴你,已是知足,可这一世让你背负弑师的骂名,终究是师尊对不住你。”
她笑谈间隙,秦栀已是泪流满面,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穿过了曲云歌越发透明的掌心。
“阿栀,辛苦了。”
辛苦,从来没有人和秦栀说过这个字眼。
扶桑山的长老不会说,他们只会把秦栀当做一个好掌控的利刃。
褚云祁不会说,他只会在秦栀疲累时,主动揽过她所有的活。
林皎月更不会说,秦栀是她心里的英雄,英雄又怎会觉得辛苦
唯有曲云歌将她多年的拼搏看在眼里,记到心中,心疼这个自己亲手培养大的孩子。
她只是说了一句话,便让秦栀的心软的没有力气蹦弹,她轻声说:“不苦的,阿栀从不觉得苦。”
“阿栀,今后,多为自己而活吧。”
她忽然撂下这样一句嘱咐,接着飘散在空中,那一丝一缕的金光逐渐归拢,收回到秦栀的戒指当中。
自当年接任灵晔峰以来,秦栀再一次感受到了这枚戒指的分量,她紧紧握住它,犹如握着师尊的手。
在文景的教育下,文思虞十分不自在地同秦栀道了歉,秦栀也不再计较,与之言和。
安顿好昏迷的陈风后,几个大人围坐在一起,林皎月一展厨艺,为大家做了丰盛的晚餐。
饭后,秦栀三人在蔚雪松的安排下进了自己的屋子休息,四下无人时,文思虞从怀里取出一块碎片,发散着夺目的七色光芒,递到文景的手中,说:“这是裴家的那块沧海三生镜,如今三块碎片聚齐,文大哥可以复原尾巴了。”
文景却十分敏锐地捕捉到她里衣袖口的一丝血迹,捉住她往桌下藏的小手,果然看见里面缠着厚厚的纱布,此时正往外渗血,估计是先前与秦栀对峙时伤口再度崩裂了。
文景为她把了把脉,眉顿时皱了起来。
“怎么伤得这般重”他从腰间取出几个葫芦,取出几粒丹药放到文思虞的掌心,“服药。”
几乎是命令的语气,文思虞心里挣扎了一瞬,将药推了回去。
“这丹药损耗奇珍异宝,炼制半年也才得技颗,我不要。”
文景原本柔和的目色严厉起来,不由分说重重敲了敲桌子,“你又不听哥哥的话了吗”
文思虞委屈地看着他,从小到大她很少会被文景凶,这次离家这么多时日,心里对哥哥的思念如洪水一般汹涌。
她兴冲冲地回来,哪怕闯荡了一身的伤病也都抛诸脑后,本以为是一场阖家团聚,却半道遇上了秦栀的这桩事。
扰了与哥哥的相见不说,还让哥哥一而再地凶自己。
她能不委屈吗
看她一副快要哭的模样文景再也狠不下心来教训她,只得软下声音哄她吃药:“思虞乖,不吃药的话,哥哥会很担心的。”
文思虞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文景几句话哄着,她便抹了抹眼泪将他手中丹药服下,一时间浑身经脉都注入了暖流,温养着受损已久的四肢百骸,皮外伤也都开始迅速结痂,果真不负那么多名贵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