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以为是?有人?临时停车。
没?多想,她拖着?行李箱往前走。和这?辆车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她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于?是?低头朝里扫了眼。
里面只坐着?个司机模样的年轻人?,眼生的很。
容艺淡淡收回目光,挎着?行李箱进去。
老样子,照例绕过花园小径,又走了挺久的一段路,才逐渐闻到消弭的栀子花味道。
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她寻思着?是?不是?游赐家来了客人?。
结果一抬起头就恰好看见有个身量高挑的年轻女人?双手抱臂,倚门而立。
而游赐就站在?门内,冷淡地垂眸,看着?她。
容艺皱了下眉,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冷不防松开。那行李箱瞬间就滑行了一小段距离,但她却浑然不觉。
那女人?情绪有些激动,声音自带矜冷的贵气:“游赐,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今天我话也撂这?了,反正我必须带你走。”
游赐看着?她,一字一顿:“我不会走的。”
眼睫垂落下一片阴翳,映衬得冷白的面容格外阴鸷:“你没?权利带走我。”
温书?颖冷笑一声:“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个连飞机场都没?有的小破地方,你是?怎么呆的下去的?”
游赐扫她一眼,语调冷淡的可怕:“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十几年都没?有管过他的“亲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任何理?由地,执拗地要带走他,听?起来像个笑话。
这?十几年里,不算这?一次,他统共也不过只见过温书?颖几次。而且基本都集中在?他的婴幼时期。
印象里比较深的有三次。
第一次是在他母亲温书颜的葬礼上。那时候他还是?襁褓里的婴儿。
温书颜和游铭的婚礼没?有得到任何温家那方的支持。整个孕期,温家都没?有来看过温书颜。就连她生产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她一个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痛苦挣扎。直到羊水栓塞带走她的生命,留下一个不爱哭的小孩。
温家本以为这?样做能让她回心转意。但没?想到的是?,比起女儿的回心转意,先来的,却是?她的死讯。
温家人?出席了温书?颜的葬礼。
葬礼上,那时也不过三四岁的温书?颖伏在?姐姐的灵柩边哭的伤心欲绝。
她从?小就很黏温柔体贴的姐姐,常常跟着?在?姐姐屁股喊着?“姐姐长、姐姐短”的。
她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她那个温暖如同小太?阳一般的姐姐已经没?有了温度。她的姐姐再也不会笑着?叫她一句“颖颖”了。
从?那以后,她厌恶极了游铭。
厌恶他的伪善。厌恶他一滴眼泪都没?掉的绝情。厌恶他“正人?君子”的做派。
同时,也厌恶他怀里那个不爱哭的小孩。他是?那么平静。
而她的姐姐却因为他永远回不来了。
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姐姐了。
第二次是?在?游赐五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出了车祸,伤的很严重。一直在?流血,但并?没?有昏迷,硬是?睁着?眼睛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游铭忙的顾不上他。
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在?等他的“亲属”来给他签字。
温书?颖是?跟着?温父温母一起去的。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游赐。
他小小的身子躺在?病床上,眼神有些恹恹的。
她看见他身上流了很多血,鲜红色的,把白色的病床单都染透了。脸色苍白的就像一张纸。
她第一次躲在?温父温母身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