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艺突然一阵心虚——当初这块小狗挂牌不?过是她随手买下来、又顺带着随手送给他的,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当真了。
怎么会?这么好骗啊。
明明看上去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可怎么无论她说什么,他就全都相信呢?
真是个傻孩子。
容艺叹了口气,然后?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有点像摸小狗-
暑假很快就要过去,夏天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
容艺是在?一个蝉叫的异常热烈的早晨接到?那通电话的。
电话响了老半天,惊扰了她的睡梦。她眼睛还没睁开,眉心拧在?一块儿,不?耐烦地伸手去摸电话。
“谁?”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带着被?吵醒的起床气。
“你就是柳曼秀的亲生女?儿吧?”对面的声音有些冷淡,带着股例行公事的严肃意味。
一听到?柳曼秀的名字,容艺的瞌睡立刻消了大半。
“是我,发生什么了?”
她急忙坐起来,心头?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她早上昏倒了,现在?需要人照顾。”
“她人现在?没事吧?”容艺紧张道。
“目前暂无大碍,但在?检查的过程中,我们在?她的肺部发现了病灶……”
“病灶??!”
对面没再详细说下去,只是换了一种委婉的提醒方式:“这个我们等?您到?了以后?再详谈。”
挂了电话,容艺整个人都在?发愣。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打?车去了医院。
简单和医生对接完信息,她才知道柳曼秀生了一种几乎难以被?治愈的疾病,需要进行手术,但手术的成功率非常非常低。
暂且不?论高昂的治疗费用她根本就负担不?起,更重要的是,目前整个伏海根本就没有治疗这项疾病的技术。而且,不?止是伏海,临近几个省市也没有这项技术。
柳曼秀要想活下去,只能北上去找找可能性?。
这对于容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
泪水已经先一步滑落脸颊。
自从容津去世后?,她和柳曼秀之间?总是有形无形隔着一层淡淡的隔阂。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始终没办法再和柳曼秀敞开心扉。
容津的死,是横亘在?她和她之间?的一匕利刃。
她知道柳曼秀不?好受。当年如果?不?是她太?任性?,缠着容津要多抽出时间?来陪陪她,吵着闹着要吃蛋糕,那么那场声势浩大的车祸也许就不?会?发生。容津也不?会?死。
柳曼秀每次一看见她,就会?想起容津。他们唯一的孩子和他长?得太?像了,柳曼秀没办法走出来。
可容艺又哪里会?好受?
都说母女?哪有隔夜仇,可她却清晰地知道,她们之间?生分了。
医生拍了拍容艺的肩,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小姑娘,多陪陪你妈妈吧,她现在?最需要的,是陪伴。”
眼泪就跟决堤一样,狂往下砸。
容艺这辈子最恨眼泪。
眼泪是世界上最不?值钱、也最没用的东西。
可她偏就是忍不?住。
她抬起手背把眼泪擦去,镇定情绪:“知道了,谢谢医生。”
然后?就往柳曼秀所在?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