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舒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问:“黎淳呢?”
柳曼秀又重新把目光偏向窗外的那堵墙上,声音虚弱的快要听不?见:“我不?知道。”
“不?知道?”容艺没太?明白柳曼秀这话的意思。
“嗯,”柳曼秀又擦了擦眼睛,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哭,每次都以为眼泪要被?哭干了,“邻居送我来的。”
容艺一听,心里忍不?住地冒火:“黎淳去哪了?”
柳曼秀没说。
容艺有些失望:“他是不?是又去赌了?”
她知道黎淳好赌。
“赌”这种东西,对于人性?来说就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人都是不?知餍足的。欲|望膨胀的速度要比理智成长?的速度快的多得多。
“嗯。”柳曼秀这次总算没再遮掩。说完以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房子输完了,还欠了很多债。要债的前几天还找到?家里。”
她边说边忍不?住啜泣。
黎淳赌的越来越厉害,把所有的钱输完了还不?够,还不?惜贷款去赌。要债的上门来催,他怕的不?行,索性?撇下柳曼秀自己跑了。
柳曼秀被?要债的找上门一顿威胁,实在?没承受住昏了过去。
那几个要债的怕弄出事来,赶忙走了。
好在?邻居好心,发现了倒在?门口的柳曼秀,还给送到?医院里来。
“行了别哭,”见柳曼秀这副样子,容艺心里也不?好受,她走过去,抽了几张纸递给柳曼秀,劝道,“钱没了,可以再挣,别再把身体弄坏了。”
“我的身体我知道。”柳曼秀语调很淡,仿佛已经静静接受自己命运的到?来。
她扭头?看向容艺:“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别说了。”容艺皱眉。
柳曼秀低头?打?开旁边的柜子,一边咳嗽一边从里面找东西,许久,才从里面摸出一个包,然后?从里面倒出一张卡。
递给容艺:“这里面,还有我存下的一万块。你拿去用。”
容艺一把把那卡打?翻:“我不?要。”
柳曼秀叹气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长?:“我知道现在?太?晚了。”
“少给我胡思乱想,我不?要你的钱,你安心给我躺在?这里养病。”容艺喉咙越来越酸,一度快要说不?下去。
她是柳曼秀生的,性?子有很大一部分继承自柳曼秀的性?格。
她做事情计较着付出与得失,时刻害怕欠着别人。
柳曼秀也是这样。
就连跟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会?想办法的。”容艺眉头?皱的比任何一次都要深。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求助的人——除了,魏山南。
如果?去求魏山南的话,他一定会?帮的。容艺知道。
想到?这儿,她眉心稍微舒展了些。
可偏这时,柳曼秀紧张起来,仿佛洞悉容艺的想法似的,她抓着容艺的衣角,情绪激动?道:“别去求你魏叔,不?要让他知道,算妈求你。”
她不?想让再欠着魏山南什么。
“妈,可你知道的,魏叔叔他……”容艺还想解释。她知道魏山南对待柳曼秀的感?情从来没变过。只是这一切,柳曼秀根本都不?知道。
“你要是敢去求他,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柳曼秀攥住容艺的手突然松了下去。就像垂死挣扎的溺水者放弃救命的稻草。
她苍白的脸上泪痕纵湿,整个人都憔悴极了。
容艺深吸一口气:“我不?会?找他的。”
柳曼秀这才放心下来,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