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你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本王软弱可欺?!"闻听耳畔旁犹如鬼魅的声音,失魂落魄多时的蜀王朱奉铨身躯为之一震,随即一脸狰狞的咆哮道。这老太监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还打算"赶尽杀绝"?须知,他朱奉铨可是世袭罔替的宗室藩王!"天下王府,惟蜀府最富""蜀王爷,这成都府的土地,只怕都快沦为您老人家一人的私产了吧?"抿了抿嘴,老太监魏忠贤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早在嘉靖年间,素有"小阁老"之称的严世蕃便曾针对于天下藩王和富绅豪商制定了一个"富豪榜",其榜首便是在成都府世袭罔替的蜀王府。这蜀王府的田产和生意遍布四川各地,就连各地土司也要时不时向其"进贡",从而缓解与官府之间的紧张关系。如若只是为了惩治一名草芥人命,胆大妄为的蜀王世子,他又何必长途跋涉数千里,亲临这成都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蜀王府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有话直说,莫要阴阳怪气!"许是被人戳中了软肋,老蜀王好不容易才攀升的些许气势便是为之一滞,浑浊的眸子中也不断涌现着异样的光彩。作为四川省唯一的"宗藩",他们蜀王府一脉在过去两百余年的时间里,依靠着各种各样的方式,掠夺了外人难以想象的财富。但他于万历四十三年才刚袭爵,纵使其中存在着些许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龌龊",又与他何干?"效仿山西大同府,即刻上书天子,自请降为郡王,罚没白银三百万两及三万顷良田。""此后,蜀王府的土地和名下生意,均要按照宗藩条例的规定,一并课税。"眼见得双方已是"撕破脸皮",魏忠贤也没有在继续故弄玄虚,直接将今日的来意宣之于口。若非这蜀王府在四川传承两百余年,对于各地土司也有一定的约束效果,朝廷此次的"惩处"绝不会如此之轻。毕竟洛阳福王朱常洵的教训尚且历历在目。"降为郡王?""本王何罪之有?!"只片刻,蜀王朱奉铨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便在幽静的乾元殿中炸响,但枯瘦的面容竟是为之扭曲起来,显得颇为恐怖。对于他这位富可敌国的宗室藩王而言,三百万两白银和数万顷土地虽是有些伤筋动骨,但也并非拿不出来。至于将名下土地和生意,按照"宗藩条例",一并纳税,也并非不能接受,毕竟山西大同代王,河南开封周王,山东兖州鲁王早就如此这般行事,并且从中得到了"出城行走"的特权。相比较之下,他真正在意的,还是降爵为"郡王"这个条件。郡王和亲王虽是一字之差,但享受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无罪?""那看来是奴婢多嘴了。""拿下!"见年过六旬的蜀王仍没有认清形势,魏忠贤也没有与其争辩,直接朝着身旁的锦衣卫们摆了摆手。多说无益,这蜀王府中,想要当"郡王"的人不知凡几,这朱奉铨真以为自己不可替代?这大明的天,早就变了。"慢着!""慢着!"眼瞅着魏忠贤居然真的打算对自己动手,蜀王朱奉铨顿时没了脾气,其尖锐的呼喝声也是随之在殿内响起。郡王就郡王,起码被发配凤阳府,沦为阶下囚要强的多。"蜀王爷,这是答应了?"微微摆手,将一拥而上的锦衣卫们重新唤回,魏忠贤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惊魂不定的朱奉铨,心中很是感慨。说起来,这蜀王府虽是在四川传承两百余年,积攒了无数财富,但历任蜀王在民间却是颇有名望,与其余在封地上横征暴敛,醉情声色的不法藩王们形成了强烈对比。就比如眼前的蜀王朱奉铨,就曾在女真建奴于辽镇崛起之后,主动向朝廷捐献钱粮,得到了万历皇帝的亲笔嘉奖。或许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层关系,紫禁城中的天子方才愿意给眼前的蜀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至于罪行昭昭的蜀王世子,自是不配拥有此等"特权"。"答应,本王答应"像是被人抽去全身力气一般,蜀王朱奉铨面如死灰,瘫软在身后的王位,口中念念有词。他敢不答应吗?自己刚刚犹如死狗一般,被拖出乾元殿的嫡长子便是最好的证明。"蜀王爷知错能改,奴婢佩服"一个眼神过后,殿中的锦衣卫们便在朱奉铨如释重负的眼神中转身退出了乾元殿。而在殿中颇有些手足无措的四川巡抚徐可求以及石柱宣慰使秦良玉也趁着这个机会,赶忙离开了大殿。现如今,他们如何不清楚这魏忠贤乃是代表着紫禁城中的天子而来,说不定便会有单独的旨意,向蜀王下达。事关皇室秘辛,他们还是少搀合为妙。"蜀王爷,您老人家贵为天潢贵胄,何必要为了那些黄白之物费劲心神?"及至凌乱的乾元殿人去楼空之后,魏忠贤便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转而在朱奉铨意外的眼神中,小心翼翼的将他搀起,并语重心长的劝道。,!"本王哎本王早就不管事了。"此时的蜀王朱奉铨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长子怕是真的瞒着自己,私下里犯下了诸多不可饶恕的罪行,乃至于波及到了自己。但对于这一切,他实在是有口难辩,毕竟这老太监出现在此,便是证明了天子的态度。"王爷不知情?!"眼见得满脸惆怅的蜀王朱奉铨,魏忠贤脸上也随之涌现了些许错愕,转而若有所思的追问道。细细回想,东厂和锦衣卫近些时日掌握的诸多证据,确实仅仅指向蜀王世子,与眼前失魂落魄的蜀王并无太多关联。难道这位蜀王爷真的不知情?"魏公公,本王整整当了三十六年的世子,五年前才刚刚袭爵,然后便将府中大权交予了那逆子,本王能知晓些什么?!"前后不过盏茶的功夫,蜀王朱奉铨便朝着刚刚还势如水火的魏忠贤诉起了苦,心中很是无奈。或许蜀王府在过去两百余年的时间里,获取财富的方式存在着各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隐情"。但这一切与他何干?他才刚袭爵几年?"奴婢日后回京之后,必然将这一切悉数报予天子知晓。"待到朱奉铨将前因后果尽数道出之后,魏忠贤便轻轻点了点头,颇为认真的说道。"多谢魏公公了"闻言,朱奉铨枯瘦的脸上也是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但神情却是愈发落寞。失去了"亲王"之位,他与成都府中那些的郡王有何区别?又该如何继续行使自己"蜀藩"族长的权利?"倒是有个好消息要跟王爷说,"简单的宽慰了几句失魂落魄的朱奉铨之后,魏忠贤便准备起身告辞,并在其复杂的眼神中拱手道:"圣上口谕,日后若是赶上天好,王爷也可出城走走,不必终日待在这成都府"言罢,魏忠贤便起身朝着外间而去,只留下欲言又止的蜀王朱奉铨愣在原地。好半晌之后,及至魏忠贤的背影已是完全消失不见,朱奉铨方才反应了过来,朝着紫禁城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语。"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明:都是皇帝了,谁还当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