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他——”
“什么!”
“不可能!”
兄弟三人异口同声,神色都不再轻松,尤其是年纪最小的谢清竹,直接红了眼眶。
林如海沉声道:“老先生走得实在是突然,既如此,那咱们都一块儿回去。”
回城的路上,众人皆缄默不语,马车直接送谢家的三兄弟到苏府。
因苏老爷子骤然去世,林玄珏又向宫中告假了三日,特意参加完老爷子的丧仪。
起灵那日,林玄珏作为苏老爷子的弟子也亲自去了。
“我再也看不见外祖父了,玄珏,我真的好难过。”
谢清竹虽然调皮,但是小辈之中与老爷子关系最亲近的那个,老爷子平素也最偏疼他,现下要他经历这些,如何能接受得了,可惜这两日他哭得实在是太多了,两个哥哥已经被他哭得烦了,都懒得再安慰他。一见到林玄珏的面儿,就跑来他这儿寻求安慰。
“先生他、他肯定是去往极乐之地享福去了,清竹你别伤心了。”
才安慰完小伙伴,下一瞬,望着漆黑肃穆的棺木,被众人抬起,逐渐远离视线,幼小的林玄珏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阴阳两隔,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与小伙伴谢清竹两个抱在一起,哭成了两个泪人。
等林玄珏带着这份未曾平复的悲伤回到宫中,又从赵屿琛这儿得到了另一个令他难过的消息。
“边疆近日动荡不安,我前两日去向皇爷爷请安时,还听见他跟几位阁老在商议,似乎要让定国公回去。”
“大将军也要走?”林玄珏一点都不想这个时候听见任何离别的消息,脸上满是抗拒。
“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他,所以你一回来,我就赶紧告诉你,你这几日好生同定国公说说话吧,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正如赵屿琛所言,这次一别,便得相隔千里之外,一个尚且年幼,离不得京都,一个又奉命驻守边疆,难以回京,二人再难见面。
次日一到上武学课的时辰,林玄珏就跑了出去。
跑得气喘吁吁的林玄珏站定在薛远面前:“你是不是要走了?”
薛远笑着给他拍背,替他顺了顺气。
然后才说:“谁跟你说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你果然要走了!不能不走吗?”林玄珏牢牢地拽着他的衣袖,眼中满是祈求。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小家伙眼里渐渐起了雾气,薛远才将他夹在腋下,带着上了马,扯动缰绳,马背上的两个人即刻冲了出去。
跑马无疑是极其刺激的,深陷在极速运动里的林玄珏全然忘记了方才的难过,反而变得享受起来。
“感觉如何?”薛远停下之后突然问他。
“很畅快!想再来一次!”林玄珏双眼亮晶晶的,一张小脸满是兴奋之色。
“记住这种感觉,上阵杀敌于我而言,便是如此。”
林玄珏愣了一下,才抬头望向背后的薛远,看着兴致盎然的薛远,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总说你不喜欢京都……其实根本不是京都不好,而是你觉得边疆更适合你待着,是不是?”
“对!京都虽处处繁华,展现的富贵简直迷人眼睛,蒙人心智,但我更享受冲阵杀敌所带来的快感,也习惯了守护那里的一切,我总归是要回到那里去的,就像雄鹰终将展翅高飞,遨游过苍穹,才算不枉此生。”
薛远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满是期待和振奋,坐在他怀里的林玄珏最能感受到这一点。
“可是、可是你走了,我就见不到你了,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你要是又不好好吃饭了怎么办?我、你就不能不走吗?”林玄珏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过于任性,但他就是要耍赖一回。
“小家伙,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有缘相逢,又相交这段时日,已经是缘分使然,咱们在一起的日子,我心里是很高兴的,也很珍惜。只不过守国门,卫边疆,是我少年时便立下的誓言,我这一生都不会更改此志。”
薛远低下头,揉了一把林玄珏扎在头顶的两个发髻,才又说:“所以抱歉了小家伙,我不能答应你。真想把你也一起带走,可惜你还太小,实在是太小了,等你长大以后,再到边疆来看我吧。”
二人那日谈话过后,林玄珏便同薛远怄气,总故意躲着他,谁知很快薛远的调令便下来了,二人甚至连当面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等林玄珏从安乐老亲王的口中得知薛远再也不会教他练武,已经离京赶赴边疆,当场崩溃大哭。
三年后
红妆十里,锣鼓震天,迎亲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从街头排到了街尾。
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便问:“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小姐成亲?好大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