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太子时常被皇帝当众训斥,与太子亲近的臣子也都遭到打压,与他自幼亲密无间的伴读林玄珏一家首当其冲,他的父亲林如海由原来的油水衙门户部,被打发到了清闲衙门礼部。
第二年,丽妃诞下一位皇子,皇帝更是将其宠得如宝如珠。
小皇子的抓周礼上,在场之人亲眼看见,上面竟然还放着传国玉玺。
皇后与太子当时脸色就不好了。
反观丽妃却笑容明艳,眼神得意。
“圣上,吉时到了,咱们现在开始抓周,您快把瑧儿放下吧,让他自己在桌上爬着抓就是。”
“不可!”
皇后按捺不住性子,继续直言道:“还请圣上将传国玉玺收回!”
皇帝没有搭理她,先把怀里的二皇子放在桌上,然后才不以为然地开口。
“皇后,朕才是天子,是这传国玉玺的主人,主人要用自己的东西,是不需要向其他人置喙的。”
太子有些着急,朝着皇后摇了摇头,皇后却根本不看他。
“臣妾身为皇后,更是圣上的发妻,其他人说不得,但臣妾今日却不得不劝说一句。圣上,传国玉玺乃帝王象征,国之重器,怎能轻易用在皇子的抓周礼上,岂非亵渎了祖宗与天子?”
皇帝心中极为不悦,怒斥道:“怎么?皇后是把自己也看作这玉玺的主人了?还是替你儿子惦记着啊?”
“父皇,母后她绝无此意!”太子跪地替母说情。
“好了,这样大好的日子,全被你们母子两个搅和了,皇后今日言语无状,责令其闭门思过,太子不辨是非,也回你的东宫去,好好想想,自明日起,就不必去上朝了,什么时候等你想清楚了,再来跟朕说吧。”
对于此事,众人私下议论纷纷。
“都说百姓喜欢宠爱幺儿,没想到圣上也同样如此。”
“莫不是圣上有意易储?”
“废话,连玉玺这样象征着皇权的物件都拿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的,还用问吗?”
“你们想什么呢,太子比二皇子大了十几岁,等到二皇子长大,太子早已羽翼丰满,又如何斗得过太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太子是圣上选的,他说让谁当谁就能当,皇后已然彻底失宠,丽妃却宠冠后宫,有生母帮衬着,二皇子将来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说起这丽妃,听说马上圣上就要封她为贵妃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先帝在世的时候,尤其宠爱唯一的皇孙,圣上凭借这个儿子才足以与当年的对手瑞王抗衡。甚至当年还有传言,称先帝有意越过皇子们,要直接把皇位传给皇孙,谁能想到,如今的太子竟然在亲生父亲面前失宠了。”
“还真是,这将来的事谁也料想不到啊。”
丽妃在自己的宫里正得意:“连本宫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皇后空长了一把年纪,竟然蠢笨至此,不但自己惹得圣上厌弃,还连累了太子,她帮了本宫这样大一个忙,本宫都对她恨不起来了呢。”
“皇后当年能坐稳王妃的位子,不过是因为她有太子这个儿子,在先帝面前占尽了风头,圣上当年是顾忌着先帝,对她才一直多有容忍。实际么,她也没什么手段,连她娘家的兄嫂都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
说话的嬷嬷是原先王府里的老人,趁机将当年的事透露了些许。
“原来是这样,本宫倒是有些羡慕她了,都到如今这岁数了,还是这么天真,不过本宫最讨厌这样的人,过于天真便是愚蠢,愚蠢的人怎堪为一国之母,本宫正好取而代之,皇后的宝座本宫很快就会得到的。”丽妃眼里的野心昭然可见。
那嬷嬷诱惑她说:“皇后算得了什么?娘娘您智计无双,就没想过做那垂帘听政的太后?”
丽妃眼波流转,思考了一番,在她怀孕期间,圣上又多了好几位新宠,虽然对她依旧宠爱,但到底还是被分去了一些。
“你说得对,圣上他已经老了,与其日日费尽心思去讨好一个糟老头子,倒不如除了他,本宫就再也不必担心自己失宠。”
说完,她的嘴角缓缓上翘,心里有了主意。
“嬷嬷你附耳过来,本宫有件事要交代你去办。”
因太子又被禁足,林玄珏也去不了东宫,便沉下心在家中念书,此前他已经得了特许,在京都考了乡试,成了一名举人,正好可以准备今年的春闱。
有了功名之后,便可以领差事,总好过整日待在家中,无所事事。
既然决定要考试,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总少不得要准备些用的东西,笔墨纸砚是最不能缺的,他今日特意约了好友谢清竹,打算跟他一起去铺子里看看。
恰好周易欢也出宫来找他,三个人便结伴而行。
才从铺子里走出来,周易欢抬眼一扫,面露惊讶。
“诶?那不是丽妃身边的嬷嬷吗?她怎么出宫来了?”
“谁啊?宫里这个妃那个妃的,我实在分辨不清。”谢清竹最爱凑热闹,立马踮着脚朝远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