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家当全职妇女的这十多年,秦蔚早就和社会脱节了,性格也是有些娇气。高薪的工作根本不要她,她只能去做没什么技术地位也不高的工作,这样的工作,也赚不了多少钱。
秦蔚在对外界的恐惧、以及养家的压力下,逐渐爱上了喝酒。
她会在喝醉酒后辱骂冯书嘉:“你说你爸爸怎么不带你一起死,把你丢给我,我要怎么养活你!没有你我还可以嫁给别人,有你在我怎么敢改嫁!”
还在读小学的冯书嘉害怕极了,在学校努力学习,回家还要做家务,就怕妈妈真的不要养她了。
后来一次秦蔚喝醉酒,对冯书嘉动了手,清醒后又抱着冯书嘉哭泣:“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太痛苦了。”
但发生这件事后,秦蔚没有再喝酒了,而是回到了以前善良温柔的妈妈的模样,她会努力工作,回来给她买小蛋糕。
但是冯书嘉很快就发现,秦蔚沾上了赌瘾,所谓的“精神寄托”。
刚开始的时候秦蔚说:“妈妈压力大,打打麻将怎么了?”
后来秦蔚甚至没去上班了,整天待在附近的麻将室:“妈妈运气好,打麻将能给你挣学费,比上班好多了。”
冯书嘉感到无力,却没办法阻止,那时候的想法只有一个,努力学习考上好的大学,以后出来工作赚钱,妈妈就不会这么受苦了。
可是后来,冯书嘉才明白她错了。
秦蔚赌得越来越大,有时候会赢好多钱,给她买过年的新衣服、带她吃县城里唯一的德克士。
可她输钱了又十分暴躁,看着冯书嘉就烦:“你说你爸给你取的什么名字?冯书嘉,输家!我就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咒我,所以打麻将一直输!你不如死好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高考结束,冯书嘉考上了林市的大学。
那段时间秦蔚很高兴,似乎麻将都少打了许多,见到谁都会夸:“我女儿好本事,去大城市读书,以后也会给我赚大钱。”
可是去林市之后,秦蔚除了最开始给她打了两千元一学期的生活费,后来就再也没寄过钱。
“我听说国外父母在孩子十八岁后就不给零花钱了,你也应该自己赚钱自己花,而不是还伸手找我要。妈妈每天打麻将也赢不了几个钱,你能读书之余赚点钱,才是真本事。”
冯书嘉本就没想再用她的钱,在一进校园就找起了兼职,甚至在攒了生活费后,还把那两千元也还给了她。
秦蔚似乎更高兴了:“嘉嘉能赚钱了,以后能养我了。”
大四过年,冯书嘉回到家中,就发现家里还有陌生人也在,西装革履的。
冯书嘉看那人打量着屋子,指指点点说这不好那不好的,秦蔚不太高兴和那人说着当时装修多贵多贵。
等那人走了,秦蔚才说,要把这个房子卖掉。
冯书嘉当然不同意,争吵中才知道秦蔚打麻将欠了几万块,想着把县城的房子三十万卖掉,还债之后还能有钱握在手里。
“乖乖,卖了还钱,妈妈再买个小的也可以啊。”
冯书嘉没有说话,内心却是不同意的。这是她爸爸买的房子,爸爸住过的地方,是她的家。
秦蔚卖了那她的家也就没了。
那天晚上冯书嘉做了个疯狂的决定,趁着秦蔚深夜打麻将去了,她把家里的房本、还有户口本全部偷了,跑回了林市。
第二天,秦蔚找不到房本和她人了,打电话骂她没良心时,冯书嘉从来没有那么镇定过:“这几年我兼职还有写稿,赚了几万块,我给你五万去还钱,房本我拿走了,你以后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我会每个月给你打一千块的生活费,你在县城一个人够用了,你要是拿来打麻将,输光了是你的事,但是我不会再给你了。”
“以后,我也不回来了。马上毕业,你找不到我的。”
曲昔瑶呆呆地看着冯书嘉,她没想到温柔待人的冯书嘉的童年是这样的。
可是这也确实是冯书嘉,在做决定的关头,永远是果断的。
冯书嘉看着凉了的饭菜,继续说:“但是那些年里,也有对我特别特别好的人,是我奶奶。”
奶奶姓冯,据说年轻时候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姐,嫁人后生的儿子也随她姓。
后来奶奶在失去儿子后就抑郁寡欢,重病不起。
那时候她自顾不暇,也不知道冯书嘉过得不好。后来身体稍稍好了些,会在暑假的时候接冯书嘉去乡下生活,那是冯书嘉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在拿了房本决心不和秦蔚见面后的一年后,奶奶身体愈发不好了,得去县里的医院住着看病。
冯书嘉那会运气不错,《金线》赚的钱对她而言已经是很多了,她想也没想就带着奶奶去住院,给她请医生。
秦蔚也来了,没再说房本的事,还愿意照顾老人的起居生活。
“你奶奶和我住,我还可以照顾着她,但每个月你要给我五千辛苦费,加上之前的一千,就是六千块。不过你奶奶的医药费我可不管,她不是我妈,钱你自己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