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行了?”
萧婧华笑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世间万物,都不及自己开心最重要。”
云慕筱也笑,眼里似有碎光荡漾,“那你和陆大人呢?”
萧婧华嘴角笑意一滞。
或许人在夜半时分总会有几分感性,她启唇,将她和陆埕这十多年来的纠缠一五一十道出。
“你现在是如何想的?”云慕筱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与他和好?”
“我不知道。”萧婧华摇头。
她茫然,“他为救我受伤,为了不让我远嫁北夷,在擂台上险些去了半条命。他对我笑,对我温柔体贴,事事关怀,我仍会触动。可内心深处又会生恨,恨他那般无情,恨他在失去过后才会珍惜。”
“知晓缘由后,那恨去了一半,可我一时半会儿做不到毫不介怀。”
云慕筱拨开她额上碎发,柔声道:“被心爱之人伤害过,哪能这么快心无芥蒂。”
“就像你问我一般,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萧婧华轻轻点头。
不仅开心,看着他痛苦,她心中甚至有股隐秘的,带着报复的快意。
她不是圣人,真心被践踏后做不到心如止水,云淡风轻地来一句我并不恨你。
相反,她骄纵任性,报复心强,她要亲眼看着他深陷痛苦的沼泽中无法自拔,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可那之后呢?
心中又生起无边空虚,让她迷茫无措。
“算了。”
萧婧华叹气,“不想了,还是睡吧。”
她偏头看了眼身边睡得正香的谢瑛,无不羡慕,“若是像阿瑛这般就好了,什么情情爱爱的,根本沾不了她身。”
云慕筱忍不住笑,怕吵醒谢瑛,她捂住嘴,用气音道:“快睡吧,明日还得赶路。”
萧婧华点头,缓缓闭上眼。
翌日晨起,谢瑛根本不知这两人背着她互诉了一整晚的衷肠,精神奕奕起身下楼舞枪。
萧婧华和云慕筱眼下青黑,萎靡不振地吃了早膳,和她形成鲜明对比。陆埕走来,低声问:“昨夜没睡好?”
萧婧华恹恹看他。
这不明摆着?
“太医开的药呢?”
萧婧华有气无力,“赶路呢,谁有心思喝药。”
而且在客栈里煎药,她总觉得不安全,若是一个不慎被人下了什么东西,把她吃坏了怎么办?
“行了,别唠叨了,我上车去补。”
萧婧华语气不耐推开陆埕,转头钻进马车。
陆埕在原地静立片刻,蓦地回头问孟年,“我很唠叨?”
孟年咧嘴笑了笑,毫不犹豫点头。
陆埕:“……”
他冷声,“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孟年撒丫子跑了。
走了半个多月,总算到了营州地界。
庆县和营州府城间隔了好几个县,且因位置偏僻,算不上繁华,城墙虽高,但颇为老旧,倒是有些古朴。
一行人在城外歇脚。
萧婧华开了窗,瞧见路边简陋茶棚,瞬间打消了下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