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目收回目光,低头看杯中,“不去了,看不懂。”
女孩笑容僵住,端奶茶的手僵硬地递到面前抿一口,然后说:“没关系。”
两人又坐了一会,对方似乎心有不甘:“我觉得我们聊得很愉快。”
“是,和你聊天很愉快。”
“那为什么……”
“我们两个就像火车上的情侣。”他选择用最恶心的方式结束这次相亲,顺便让他父母老脸丢尽,“我有喜欢的对象,是本地人,二十二。”
哗——
“神经病!”
大半杯奶茶泼来,陈悦目坐在那一动不动,直到人走后才接过侍应递上的毛巾擦脸。
“先生,需要给您开间房洗漱吗?”
“不用。”他简单擦干污渍,打开手机笑着对陈母发去一条语音:“已经找到给你做头发的人了,本地人,二十二。”说完顶着一身奶茶走出会所。
临近发廊下班,陈悦目又一次过来洗头。福春和几个洗头小弟穿着工服在正在外面透气,连他进去也没发现。
店里的人要招待陈悦目被他抬手拒绝,他站在前厅隔着玻璃窗看福春和那群人玩闹。
陈悦目感觉好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
福春捏着一颗泡椒和周围得意炫耀:“还想占我便宜?老娘掏干净他钱包。”她说完咬一口泡椒含在嘴里笑骂,“学着吧,看姐怎么把他像狗一样耍得团团转。”
她说完恰好在笑声中隔着玻璃窗与陈悦目对视。
水果店掉出来一个红色塑料袋顺着风吹到福春脚边。
“哎哎那谁!”
“狗来了哈哈……”
福春蹬腿踹他们,推开门走进里面。
大厅灯光从上照下,她头顶那一绺白金色头发反出刺眼的光直射陈悦目双眼。
“陈老师,咋这么晚来?”
陈悦目忽然觉得头痛,耳边嗡嗡的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身体里所有血液都冲向大脑。心慌,羞耻还有身上的奶茶散发甜腻恶心的奶臭味……
他僵硬看着福春走到跟前带着股泡椒的刺鼻味对自己说话:“店里新进了酵米面膜,买一套一会洗头时给你敷上?”
“辣的。”
“啥?”福春抬头,终于发现他的异样,笑道,“陈老师,你这身上怎么全是奶茶?”
手机屏幕亮起,福春账号里的视频被她不小心戳开。炸裂的音乐让陈悦目下意识瞄去一眼,随后被画面里的东西震住。
大浓妆,浓到离谱,墨黑的眉加上扫把一样的假睫毛还有明显画出来的卧蚕和鼻影。青黄的画面下细瘦的躯体在屏幕上像活泼的蜘蛛到处扭动,喊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口的话。
啪啪的节奏声如同耳光响亮地抽打在他脸上。
陈悦目快气炸了。
活到现在还没像这样丢人过,居然被这种农村妹给耍了。
“我是狗是吧?”
福春睁大眼,反应过来解释:“不是说你。”
“还有别人?”
他像被啐了一口痰在嘴里想吐又不知所措,脑子里闪过太多想法最终只化为三个字——为什么?
陈悦目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福春,只能压下心底那股恶心,拨开人往外走。
“这就走啦?”福春发懵。
他勉强撑着最后一丝修养敷衍回答:“请你让开。”随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