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态度,难道觉得我骂错了?”
“我哪敢,您永远是对的。”
陈父放下筷子。
“哎呀少说两句,我头疼。”陈母手撑在桌上,拇指顶住太阳穴压揉,眼皮一掀对陈悦目语气不耐,“你为什么非要拧着来?”
“是我拧着来还是你们看我不顺眼?”
“这饭是不用吃了,好好的一餐。”陈父丢下餐巾,让洪婶端来普洱,铁青着脸指着对面,“从去年到现在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陈悦目你自己说。”
陈悦目想起过年时那一地狼藉,看着桌上饭菜笑问:“想揍我吗?我觉得汤勺挺趁手的。”
陈教授当然是要教训他的,并且已经想好教训他的方法,教训陈悦目的方法有很多,他偏好动口不动手。
“我觉得你精神不正常。陈悦目,你搅得家里鸡犬不宁。”
陈悦目双手放在餐桌,嘴巴微张,几不可闻哼了一声舔了舔发干的唇:“那就放我走,让我自生自灭。”
“你们不要说气话。”陈母抬手给他们倒了杯普洱,这是父亲爱喝的茶,陈悦目一闻到普洱的味道就忍不住作呕。
“你就是缺管教!当初我太信任你了放你一人出国,结果就是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堕落不知廉耻。”陈父指节叩击桌面正色,“你在外面干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茶杯盖咣啷掉地上,洪婶赶紧捡起来,“我去换一个。”然后匆匆进厨房关起门。
陈悦目收回视线,冷冷看向父亲:“我干的事多了,您指哪一件?”
“本事没多大,学人家金屋藏娇倒学得快。”
“你怎么知道?”陈母脸色变了变,却遭到丈夫责备。
“慈母多败儿。”
男人又把炮火对准陈悦目:“家里介绍那么多大家闺秀你看不上,转头找了个中专毕业的洗头妹,呵。”
这些对陈悦目毫无杀伤力,从他决定跟福春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就想得清清楚楚,要在乎面子当初压根不会走进那间发廊。
“我就喜欢洗头妹,难道你不喜欢?”
陈母瞪大眼扭头,嘴唇苍白说不出话。
父子俩的较量父亲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胜者,每一次都必须是。
陈父忽然大笑:“你呀,你就这点出息。”男人砍刀似的眉峰下目光阴寒狠厉,“为了性欲耽误正事,离谱!学校离家远就不要求你搬回来,但是过两天有个饭局你必须跟我去一趟。”
“我不奉陪了,喜欢去你自己去。”
“是吗,那我改天去拜访一下汤女士。”
陈悦目瞳孔缩紧,脸上再也挂不住,握紧拳头浑身绷紧盯着对面咬牙道:“你敢。”
陈父停顿一瞬,忽然遇见猎物般兴奋地眼睛上下审量,“你居然动真感情?”
“那种脏东西你居然动了感情?”
餐桌死一般寂静,留给戏瘾大发的表演。
他荒唐大笑:“陈悦目,你是不是在她面前特别有成就感?
“天啊,你就是个窝囊废!这么多年你居然没一点长进,还是那个能让考试吓得屁滚尿流cy的孬种。”
“够了!”一声暴喝打断争吵。
陈母坐僵的身子一抖,不可思议地看着声音源头,过了好一会她反应过来,嘴里喋喋不休:“这家像话吗?”
餐桌被渐渐扩大的阴影笼罩,灯光将影子打在画上,恰好与欢笑的女孩重叠。
“我一直忍着没说话,就是想听听你们到底吵什么。”
陈赏心双手撑在台面,“每次我就像个外人看着你们吵架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爸妈,你们还当我是女儿吗?”
她离家多年,已经成了这个家的局外人。母亲的郁郁寡欢,弟弟的叛逆,太多的事无从插手,只能眼见着裂缝扩大直到分崩离析。
“你怎么会这样想?心心,你一直是我们的骄傲。”
“那陈悦目呢?”陈赏心指着陈悦目对父母大声责问,“你们拿他当什么?这些年我不在家都不知道你们居然这样对他!
“语言羞辱,暴力,燃气灯……爸爸他是您的孩子,您怎么舍得这么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