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什么我,懒馋蠢贪!除了我哪个男的肯要你,养不熟的白眼狼。”
“陈悦目,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陈悦目的嘴机关枪一样突突扫射,“我哪过分了供你吃供你住过分了还是让你跑出去疯玩过分了?”
他越说越气,看见福春站那没心没肺的样心里腾地生出一股委屈,嘴皮子已经不听使唤,倒豆似的把自己那点窝囊心思全数蹦出来。
“说过分谁比得上你,要的不给就翻脸说走就走,来来去去你就只念叨你自己那点破事,我到底算什么?你有没有一瞬间把我放心上!你……”
闪电划亮天际,焦灼的视线缠绕在潮湿空气中,好像无数细小电流爬过。迟来的雷鸣让两人清醒,他们面对面站着一言不发。
叮!
电梯开门。
电梯关门。
福春动了动,露出手中拿的两把伞。
走廊的灯灭了,看不清陈悦目脸上的表情。
只有雨声淅淅沥沥显得不尴不尬。
福春咳嗽两下,指着脑袋说:“你干脆打我一顿吧,来来……”
她傻不愣登用头去撞陈悦目,顶了两三下对方没动,两人又安静下来傻站着。
雨声小了,水滴打在窗框上凑成怪异音调从走廊尽头的窗跳进来。
“回家。”
陈悦目说完转身进屋。
*
隔日中午,福春带着五万去找花康宇。
“这五万你先拿着,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拿回去!”
“为啥不要?你赶紧拿去把钱还上。”
“你哪来这么多钱?”
“陈悦目给的。”
“拿回去我不要。”
快到点上班,中午电子厂只有一小时休息,厂里的人陆陆续续返回,路过门口时朝两人投去奇怪目光。
福春拉住花康宇把装钱的信封塞进她怀中在耳边劝道:“傻呀你,拿回去把钱还上以后就没人催债了!”
花康宇怎么会不明白,她就是缺钱所以太明白了。
“到底谁傻?陈悦目脑子被门夹了给你送这么多钱?”
福春哎呦一声,见怪不怪:“这点钱对他们就是划拉下来的一根毛,屁都算不上。”
阳光下尘埃使空气变得粗粝,汗渗出皮肤流进干涸的嘴唇,汗水中的盐像细小的针磨进皮肉,花康宇张张口,嗓子发涩:“人家的一根毛就是我全家的命。”
她和姥姥起早贪黑也挣不到陈悦目随手一划拉的钱。有钱的越挥霍越有钱,穷的越折腾越穷。
“那你就拿着!矫情什么?”
花康宇猛地把信封推出去。
她穷还不至于把脑子穷丢了,“我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钱要是收了将来他们动动汗毛就能要了我的命。”
“要也要我的跟你没关系。”
拉扯中信封口被扯开掉出一沓钱,厂子外面风大嘶溜迅速散出去一片。
“捡钱啦!”风卷着钱跟鱼饵似的引来一圈人。福春不知道抽什么疯,从信封掏出拿着剩下的钱举起手威胁花康宇:“你不要我就给别人。”
“爱给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