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饼有什么一查便知。”
徐风知的眼底沉静地流淌着宛若悲伤的河水,困在眼眶边缘,压得它泛酸。
孤冷的风缠绕过每一个人的心头,有人迟钝地拿出同样舍不得吃掉的饼,饼在掉渣,而他茫然到已经不知是否该哭,抬头怯怯问众人,“还打算留给俺娘呢……”
……可那已经是一双泪眼,泪珠成线,入局的所有人都已是一双苦涩泪眼。
他们痛苦的是,入局是身不由己,得知也是无可奈何。被利用到头,也只能握紧这张令人作呕的饼,就着苦拌着干呕吞咽下去了事。
陈常谙一把推开身旁人的手,犹如得了失心疯,爬到高台边缘,流着血泪披头散发地高喊着:“我竟不知!我竟不知!”
悔意与歉疚充斥在他不见血色的脸上,他一会儿冲着台下磕头一会儿又厉声呵斥下属,完全是疯了。
那场面很诡异,外城四街再无一人仰望他,而内城那些人倒是皱眉神色复杂,既有看笑话的冷意,也有些因陈常谙这般不知情模样而动摇作疑的怜悯之色在。
徐风知憋着眼泪,咬牙骂道:“你今日发灵莲饼不过是因为这么做就能够理所当然地宽宥自己!可你凭什么!你的命是命!先前因你而死的人不是命吗?”
陈常谙被骂得浑身一哆嗦,他捂着耳朵痛哭,红色血泪触目惊心,不住叩首,“我的命是命!旁人的命也是命!”
“为何救我!为何这般救我!我不该活!”
“我害了大家!我害了大家!”
忽地,他回身抽出侍从的剑,眼里决绝固执,抬剑就往颈上划去。
“哎!”台下有人眼尖瞧见。
而千钧一发,那剑陡然被打落。
陈常谙着急要捡,可待扫视一眼,自己已经被绑了个严严实实动弹不得。绳索那一头,绑在一位玄衣少年手腕上,而那少年气宇轩昂,敛眸仅是一眼,陈常谙便心底发寒。
呼出一口浊气,他卸了力,不再反抗。
徐风知挥了挥手,“交给你们了,话宁师姐执白师兄。”
一回身,方才还对她退避三舍的众人将她围了一层又一层,对上一双双欲言又止的面孔,她染上几分笑意,“借过借过。”
“姑娘吃了没有?”不知最先是谁这么喊了一句,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几位大侠不如去我家吃饭?”
“去我家吧!我家有新腌的咸菜!”
“我家我家!”
“改日一定!改日一定!”她无奈连连回绝好意,“今日急着回去看娃娃呢!那位该等得火大了。”
众人一听傻了眼,这样一位恣意洒脱的少女大侠竟不仅成了亲还都有娃娃了?
徐风知不能猜透大家心中所想,一个劲儿地撺掇大家去闹善后的那两人,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几人恰巧从她身边路过,飘来一句:
“其实陈常谙把这事复杂化了,他大可以直接在城中说黄金十两,自会有人甘愿去赌命换血的,谁让他非要做这高台善人呢,啧啧。”
不痛不痒的语气混着太多事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