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宋朝月只得看向平夏,用眼神问她,自己真那么吓人?
平夏较之宋朝月进宫的时日要多一些,她是宫女的身份,自然能比宋朝月见到更多这宫中的弱肉强食。
这宫中就是残忍斗兽场,若是不奋力向上爬,便只能成为别人脚下随意踩死的蝼蚁。
这乐师应当受过的责难太多,这才成了如今这般小心翼翼的性子。毕竟,要她弹奏之人,无一不是那这大衡尖尖上的存在。
平夏将这乐师搀扶起来,同她解释道:“我们家小姐人很好,她只是关心你,并没有你想的那层意思。”
这乐师缓缓抬起头,战战兢兢看向宋朝月,见其眼中清澈,带着笑意,心里头才安定了几分。
“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贵人,奴婢叫水芸。”
“那我见你眼睛红红的,可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水芸听见宋朝月这般问,伤心又涌上心头,可她却不敢说出来,恐扰了眼前贵人的兴致。
她摇摇头,强颜欢笑道:“贵人,并无甚烦事,奴婢只是没有睡好罢了。”
这姑娘,看来是无论如何问都不肯说了。
宋朝月挥挥手,让她回乐师坊去了。
水芸走出玉华宫,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妹妹跟她在乐坊同为乐人,不过前些日子妹妹惹了风寒,怎么都不见好,医士来看过,只随便给了两副药,便匆匆离开。
可这药却并不起效,眼瞧着妹妹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她怕自己哪一天回去,看见的便是妹妹的尸首。
回到那逼窘的乐坊,回到那个她们好几个乐人同住的屋门前,她便见几个乐师姐妹围在屋门前,小声讨论着什么。
水芸走上前去,她们发现了她,连忙将她围了起来,七嘴八舌说有医士来给她妹妹看病了。
水芸走进去,见里面竟有两个医士共同为她妹妹诊病。她站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却又不敢多话,直到医士走了,她们屋子里的那些个乐师姐妹又围了上来。
“水芸,你今日去给了那位贵人抚琴,莫不是你在她面前求了情,所以她帮了你吧。”
“对啊对啊,那位贵人虽然如今没名没分地待在宫中,可是咱们陛下可将她看得跟眼珠子一般。据说那样貌,长得跟天上仙子一样。”
“是呢,听说陛下刚将那位贵人带入宫内住的便是玉华宫,后来玉华宫出了那档子事儿,便又让那位贵人住进了从前淑妃娘娘住的宁安宫。”
……
她们讨论的声音不绝于耳,水芸脸色有些不好,她给妹妹拢了一下被子,突然吼了一句:“别吵了!”
屋里住着的另外几个乐师一下住了嘴,面面相觑,这水芸怎么脾气突然这么大了。
她们面上虽有不满,倒也是没有再说话。
七日后,宁安宫又传了水芸去弹琴,水芸抱着琴才踏入宁安宫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婉转悠扬的琴声。
即便她为乐师多年,却也自愧不如。这人的琴艺,不知比自己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