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卓木讷的同纪俞点了点头。
纪俞镇静却也步伐不稳,他拍了拍司徒尽的肩,然后带着人手又折返回去。
等司徒尽咽声哭够了才把那个差点能嵌在自己胸口前的背包松开,他指头虚力的捏着背包拉链,两次都没有办法捏紧那一枚小小的链环,就这么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手掌还一直哆嗦个不停,他怕得慌,怕得满脑子胡思乱想,怕自己是在打开白照宁的遗物。
这包也就十来公斤,里面东西不多: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大小证件、手机充电器、钱包、还有一块红色祈福牌。
司徒尽拿起那块挂着串红色流苏的祈福牌,胸腔又是一阵割心剜肺的剧痛。
背包不防水,祈福牌上的手写字却也没有晕开,牌儿正面上并排写的“司徒尽白照宁”六字还是清晰可见的。
白照宁字向来写得一般,没有观赏性还甚至有点潦草,平时签署文件时更是刻意写得龙飞凤舞,这六个字看得出来他写得很是认真了,每一笔一划都谨慎得生硬。
司徒尽两手捏着这不过二两重的小物什,整个脊背得越来越重。
他抽泣着把牌子翻了个面儿,俄而间,不堪其重的脊背彻底垮了下去,他的背弓成一座的山脊都抖动不止,额头压在生冷的地上,原本含着痛的抽泣声终于变成了剧烈的恸哭。
白头偕老。
白照宁在祈福牌背面写了个“白头偕老”。
第六天,山里下雨了,暗河水位上涨了很多,每个打捞队员的脸上都很苦闷,这人要是真掉水里了,就算漂到长江也该找着了,可怎么能一点影子都摸不着呢。
封山的第七天,司徒尽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了。
他前面才刚刚被程卓拽着回河边的帐篷歇了一会儿,这几天里他几乎没有正常休息过,高度紧绷的精神让他的旧疾又犯了,耳边总是一阵一阵的幻听。
打过镇定剂后,程卓给他配了点葡萄糖喝,不过他没告诉对方里面有其他药物,否则司徒尽也不会肯躺下去歇一会儿。
仅仅昏睡了两个多小时,司徒尽就被电话吵醒了,他一看是又是上司赵为正的电话,犹豫之下还是接了。
“司徒尽你人呢!你知道你擅离职守了吗!你知道我们为了举荐你废了多少功夫吗!你还想不想受提拔了!”
“提拔?哪门子提拔。”司徒尽冷笑道,“一个权字把我从满市调到北京给纪康当活靶子就是提拔?”
电话那头传来了拍桌子的声音,赵为正又叫了一声司徒尽的名字,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爱人出事了我去不了那个局!我是贪权不假,但是活靶子也该有人权吧?你若是看不惯我,大可革了我的职!”
“你敢拿革职要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