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亲昵用自己的脸去蹭贺玥的手掌,吻在她的手指上,好似在哄她多用些饭食而不是谈论着腥风血雨的皇位更迭。
“他们都说你是地位最稳固的太子……”经宁如颂这么一吓,贺玥更慌惧了,仿若下一秒就看到了宁如颂造反。
“我地位稳固靠的不是父皇的宠爱。”宁如颂垂下睫羽,“父皇想把皇位给荣王,只不过荣王太过蠢笨不堪。”
皇家中的庶长子注定逃不开诡谲的皇权纷争。
“父皇厌恶我,哪会主动把皇位给我,我只能去争,血染金銮殿也在所不惜。”
宁如颂这句话也仿佛含着血腥味,贺玥从中觑见了刀光剑影。
“因为越皇贵妃和皇后娘娘吗?”贺玥不解,难道身为人父,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吝啬付出一点点的亲情吗?就算不喜为何会厌恶呢?
宁如颂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夸贺玥聪慧,“是的,玥玥想的没错,父皇对母后生厌,觉着母后抢了越皇贵妃的后位,又觉着我抢了荣王的太子之位。”
这是一笔分不清的纠葛,没有什么绝对性的论断,难道没有何皇后,越皇贵妃能坐上后位吗?要知道她死后最后连自己的姓氏都没有恢复,谁又记得她曾经是卢家嫡女,是世家贵女,而不是注定载入史册的妖妃之名。
宁如颂对越皇贵妃没有起半点的怜惜之情,他只要听到‘越’字便生出嫌恶之感,为何要生扯上玥玥的名讳为她的情爱作忌。
喜爱之,则觉其处处皆善,宁如颂在贺玥眼里瞬间成了娘不爱爹不疼的可怜形象,她也说不出什么劝阻的话,也明白自己的话在这种事上没有任何作用。
她附在他耳畔喃语,“持珏,那你要万事小心,你可不能叫我们二人日后凄凄惨惨。”
宁如颂抱揽着她说好,“玥玥安心即可。”
不安也无济于事,贺玥偏侧过脑袋,压在他的胸口上,“你要是个平凡人家的该多好,皇家争的是皇位是天下,平凡人家的锅碗瓢盆就不用这样血雨腥风了。”
叉着腰骂骂咧咧地互相吐几口唾沫星子就好,再彪悍些就互相扯着头发,为了脸皮也不敢闹大。
手指从宁如颂雅致的眉眼划到线条流畅的脸轮廓上,“然后等我遇上你,为了你这张脸我都愿意和你做相好。你读书厉害,说不定也能读出个秀才举人出来,这样就可以免了田地赋税,我再做些小生意,日子也可以过得和和美美。”
宁如颂重生番外(31)
白府今夜很不平静,后院里灯火通亮,白回显坐在椅子上,白府管家、小梳儿、李小书三人皆被捆紧了丢在地上,府内其余下人们都被要求在一旁看着。
“一个个黑了心肠的东西,我不大爱管后宅事,你们就可以糊弄夫人了吗?”白回显面色肃然,眉一压,语气带怒,“给我打个二十个板子,用力打,残了废了也不要紧,然后发卖了去!”
后宅不宁都闹到了太子殿下面前,好大一个没脸,这还不是最为主要的,他怕的是太子妃万一不满,和娘子生疏该如何是好?
他自傲自个是个有才识有手段的,可也需要东风助上一助,白回显用手指揉了揉眉心,他了解他娘子,叫她讨好太子妃的事不能明说,明说了她就会僵板,再也不能自然舒和的和太子妃相处。
太子妃如今可不缺奉承的人,缺的是平等相交的人,身份不对等不要紧,要紧的是往来间的真心。真心这玩意最廉价也最难寻。
下人手中的棍棒打的毫不留情,三人都被用布勒住了嘴,无法发声,但是个个目眦欲裂,挣扎不断!
好疼!好疼,李小书只觉自己的脊骨都要断裂了,好不甘心!明明夫人都打算不再计较,她的登云梯马上就要搭好了。
一定是贺玥!定是贺玥从中作梗,不然一向不管后宅的白大人不会突然以雷霆手段惩治她们,多简单啊!高居其上的太子妃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把她碾入尘埃里,毁了她的一辈子!
“啪!啪!啪!……”
最后一棍落下,李小书后半身已经没了知觉,眼神虚然,她听到白大人冷寒的声音,“把这三人拖出府去!”
她的脚腕被拽住,手肘在地上摩擦,她拼尽全力地抬头,怨恨地看向白回显,口出不了声,心却在发烂发狠!
我在你面前是个可以随意处置的下等货色,你白回显在太子面前,不是照样的摇尾乞怜吗?!
……
屋内就燃了一盏灯,白回显撩开垂帘进去,发现夏素灵趴在桌上泣哭,听到声响后,她忙起身垂睫,用帕子擦去落下的泪。
并不回头看他,背影透着执拗和隐隐的埋怨。
白回显叹气缓步走至她的身后,垂首温语唤她,“娘子。”
夏素灵还是不回头,语气哀怜,“管家和小梳儿罪有应得,李小书呢?说错了几句话,就落得个如此下场,我心里难受!”
她有菩萨心肠,却没菩萨的眼慧和手段,有些时候就会被人利用拿捏,一个婢子,倒生了一道杠在二人之间。
白回显没有一味地低三下四,抬手搭在她的肩上,“娘子心里难受,为夫心里也难捱,我可说过要纳妾?”
夏素灵抿了抿唇,白回显又语,“你呕着一口不愿和我直言的气性,给我择了一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妾室,你连文书都应该备好了吧?”
他手上微微用力,把夏素灵转向他,直直的和她对视,乌黑眼瞳仿佛能洞穿人心,“贫贱中我们夫妻尚能共度岁月之苦难,现今风雨已过,娘子何苦要自乱后宅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