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漓斜坐在椅子上,姿态慵懒,神色随意又放松,“我在宴席上,分明说的是我扭伤了脚,阿曼也好,其他随从也好,送来的都大差不差,不是红花酒,就是通络酒,再贵一些的,他们也就买不起了。
“婉心,唯独你不一样,只有你一个人认为我受的是外伤。你既然这么了解,不妨仔细说说,我具体是受的是什么外伤?”
“奴婢……奴婢……”
婉心的身体抖得跟筛糠子似的,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她抖得厉害,顾江漓却渐渐没了耐心。
这人分明什么都知道。
要么这件事就是她做的,要么她就是知情不报。
无论如何,都是重罪一桩。
“说!”
一阵威严的怒吼,让婉心什么都招了:“公主恕罪,公主恕罪,是奴婢被人蛊惑,在您的鞋底放了绣花针……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家中还有八十的祖母,不能没有奴婢照顾啊!”
“所以你就让我在宴席上犯错,害我差点死于皇帝之手?”
“不不……您……您这不也没事吗?”
“婉心,你活腻味了。”
“公主恕罪!是奴婢说错话了。”
“何人指使?还有何人知晓此事?从实招来,可保你家中无虞。”
婉心又抖了抖,脸色更加惨白。
这一次,她再也不敢隐瞒,落泪交代实情:
“那日,有一个蒙面人找到奴婢,说让奴婢在您的鞋底藏一根针,让您进献贺寿的舞蹈出现纰漏,事成之后,他会给我们黄金十两。
“呜呜呜,这么多钱财,奴婢一时被蒙蔽了,才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奴婢真的知错了……”
顾江漓眉心一紧,很快发现了她话中最重要的部分,“你刚刚说,‘我们’?除你之外,还有谁?”
“回公主,是玉珍、青黛和豆蔻,豆蔻负责采买您跳舞的衣物和鞋,玉珍负责偷出您的衣物,青黛擅长女红,给您的舞鞋重新做了一个鞋底,奴婢与青黛一起,把绣花针藏入您的鞋底之中。可她们都已经……”
“已经在宴席上被皇帝杀了?”
“对,皇帝杀人的时候,奴婢吓得不行,生怕下一个就轮到奴婢……”
顾江漓眉心深锁,皇帝杀的人,竟然都是对她不利的人。
他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最后杀人的时候,皇帝也说过,他还想再杀一个。
可能他最后想杀的人,就是眼前的婉心。
这么说来,他都知道?是在帮她处理异端吗?
顾江漓吐出一口浊气,又问:“除了你们四个,再无旁人知晓此事?”
婉心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了没了,真的没了。”
“那你们可还记得那个蒙面人有什么特征,是男是女,身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