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没好气地接过药,药瓶与鼻子平行,左手轻轻一扇,感受着这药的气味。
“咦?”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倒出一颗小药丸,“还真管点用?”
他把那颗漆黑的小药丸端在手掌心细细凝视,好一会才放下。他眼珠一转,对着宋铮笑道:“小姑娘,给你表哥那副药,老夫就不收钱了,作为交换,你把这颗药丸给老夫怎么样?”
宋铮露出一个和他如出一辙的笑:“烦请大夫先讲讲这药的功效。”
老郎中点点头,“当然,当然。这药虽不能完全解了那小子身上的毒,却也能吊着他的命,让他毫无痛苦地再活个两三年。他身上的解药万里无一,这种药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样啊。。。。。。”宋铮叹了口气,“吃这个药有什么禁忌么?”
郎中猛地摇头,“没有没有,这药一日两次,一次一粒,连吃一个月就够了,多吃也是浪费。”
看宋铮神色怪异,老郎中连忙表示:“真的!我再多拿一个也完全没有影响!这样好的药,他多吃才是浪费哩!”
医者仁心,虽然这位老郎中嘴上沾点毒,但宋铮还是决定相信他。
“服药期间需要注意休息避免奔波劳累吗?”
“病人是该多注意休息,不过他吃这药后便和下毒前差不离,没那么多要注意的事儿,又不是什么娇娃娃!”
宋铮想,但阿玖确实像个娇娃娃。
但是更重要的是,那位钦差大人果然骗了她!他就这么自信,认为她不会再去找其他郎中验证这药了吗?
宋铮忽而想起什么,转头询问郎中,“请问这镇上有几位郎中?”
“两个。”老郎中正端详着手中宋铮留下的黑药丸,闻言不太开心,“你不相信老夫?”
“不是。”宋铮答,“您的药铺是几天前被砸的?”
老郎中顿时有些跳脚:“小丫头别多管闲事!”
宋铮眼神清澈地看着他,并不含什么特别的情绪。老郎中冷静了点,看在药丸的份上勉强回答她一句:“三天前。”
宋铮了然。
这位嘴毒的老先生三天前刚被砸了铺子,人也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因而昨天那位钦差找人给阿玖看病时只能选择另一位郎中。
另一位郎中向钦差大人报告了阿玖的身体情况,钦差才能拿出对症的药给她。
至于担不担心她去核验这药的真假,其一,这药确实可以治疗阿玖身上的毒,只不过是暂时压制。
其二,如果宋铮没猜错的话,另一位郎中应当早已和那位钦差串好了口供,正等着她去询问呢!
宋铮拉着板车在马路上问了几个人,很容易就得知了另一位郎中医馆的位置。
相比起前一位郎中门口的冷冷清清,这位郎中的铺子简直是爆满!
呼痛的、咳嗽的、干呕的、呻吟的齐聚一堂,长着山羊胡的老郎中坐得板板正正、一丝不苟地为病人把脉开药。几位药童匆匆忙忙地抓药、补货,还有位小厮在一旁维持秩序。
病人更换的间隙,老郎中余光一瞥,与宋铮对上了视线。
他侧头对一旁的药童说了句什么,随即抛下了一屋子的病患,来到阿玖身边。
还没等宋铮说话,他直接伸手抓住阿玖的手腕,自顾自下了通知书:“被人揍了一顿,导致失忆。体内有毒,不治会死。”
宋铮:“。。。。。。?”
注意到宋铮手上的瓶子,他直接夺过来轻轻一嗅,然后倒出一粒,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药能治。一次一粒,一日两次。”
说完,这老先生一掀长袍,继续回到案台之后,为下一位病人开始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