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小伙子小跑着跟在后头,七手八脚。
有的都摔了好几跤,总算在板车撞到一棵树上停住。
粮食勾在树枝上,瘦猴跷跷板一样挂在半空,尴尬甩腿。
后头追上来的人哭笑不得拽住板车,解救下来的瘦猴,劫后余生摸着自己的胸脯。
车上的粮食挨个拿下来,板车还算结实,没有撞坏,空车拽上来。
等拽到避风处,瘦猴才发现手都蹭破皮,摔跤的那几个衣服屁股和腿也磨破。
“瘦猴,你这体格不行啊,以后可别娶媳妇,媳妇都抱不动。”
有的汉子冲着瘦猴开玩笑。
一个大男人风吹走挂在板车上,瘦猴不好意思挠挠头。
热情的三叔拿着棉条要给瘦猴消毒。
“三叔,俺不要你弄,俺找,俺找张姑娘弄,你弄得太疼了。”
瘦猴缩回手,黑脸暗暗发红。
“呸,你个臭小子,爱弄不弄。”
三叔气得在瘦猴脑袋上弹了下,掀开帘子回屋去了。
不识好人心,有那功夫还不如暖暖身子。
臭小子,白操心。
张婉儿性子温温柔柔,人长得俊,力度又柔,扎针还会轻声细语问你疼不疼。
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爱找她扎针。
难怪人家城里人说啥温柔乡,温柔乡,女人是水做的,说的就是张姑娘这样的。
村里的这些大姑娘,一个比一个凶,嗓门比铜锣还大,拳头也是木头做的,一拳头下去打的人生疼。
陈念抱着方满琴和方银梅在这边说话,瘦猴走了过来。
大小伙子特意头发摸了一把,四处看有没有人注意他。
陈念和方银梅忙低头,憋笑,装作没看到。
余光瞄见瘦猴抓了一把雪,脸上揉了把,地上一个泥掌印,觉得不满意他又抓了好几把,手总算不再黑黝黝。
抹了把脸,摸摸脖子,整理下衣服,看着除了补丁还算齐整,脚踢了踢地上的雪。
隔着帘子,轻咳两声:“张,张姑娘。”
他身体站的板正,隔着帘子压低声音叫了两声。
张婉儿从里头掀开帘子,一身素色衣裙干净整洁,头上戴了一朵陈念送的银莲花,看到瘦猴站在这,大大方方脆生生道。
“瘦猴哥,你回来了?我听村里人说你被风刮下去,没事吧?”
张婉儿笑颜如花。
明媚的笑容仿佛冬日暖阳,照的人心里暖洋洋的,穿透一切黑暗,让人自惭形愧,无所遁形。
“没没,我咋有事,手有点蹭破皮,你,你帮我弄弄?”
瘦猴尴尬的挠挠头,眼神发飘,低着头,眦着大牙咧嘴憨笑。
瞄见张婉儿头上还戴着一朵白花衬的人更淡雅,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犹犹豫豫伸出黑黝黝的手。脸涨得通红。
语气忐忑不似刚才和三叔对话。
“张姑娘,你快帮瘦猴弄一把涂点药,不然他那伤口要痊愈了。”
瘦猴被挑破心事有些恼羞成怒,催着手:“滚滚滚,忙你的去。”
嘲笑瘦猴的人被骂也不恼,低着头继续干活,时不时抬头冲着瘦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