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姐,我没有……”何淮安哽咽着,伸手轻轻拉住了何姣姣的袖子,像是被人抢去了糕点又摔在地上踩脏,向大人告状的孩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何姣姣点着头,然后和他一起面向永安伯。
别说是永安伯,就是夫人在何淮安能够自己一个屋子的时候,也再未见过他落泪的模样。
从前何淮安也因为翻墙或者没做完功课而受到永安伯的责罚。甚至有一次闹腾的太过,被打的三天都下不了床。
可即便这样,何淮安也一滴眼泪都没掉,一声都没吭。他就像是一块儿越锤越硬的石头,对方的态度越是强硬,他便越是以更强硬的沉默回敬。
何夫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哭成这副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一起碎了。
“姣姣,你快告诉我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冤枉了安儿?”
母子连心,何夫人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胸口也跟揪着疼似的,只有些喘不上气。
何姣姣看了看合欢,在得到对方的允许后,也不再卖关子,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最后的结果一五一十的仔细说出。
“贺知州能够证明这事是真的,那对卖孩子的老夫妻现在还在官衙的大牢里。至于那名姑娘,也是我们有诺在先,只不过我当时离开的太过匆忙,于是只能留下淮安替我善后罢了。”何姣姣解释完最后一句,安静的看着永安伯,既没有出了一口恶气的畅快,也没有自证清白的庆幸。
她只是安静的看着,像是转述了一件本就不应该由她陈述的事情。
永安伯那几日一直在城西,他忙于处理污水与上百名的生病的百姓,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他是震惊的,或许他没有想到自己认为还很幼稚的儿子,居然能做出这样惊险的大事。
就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似的。又或许是他从来没有正视何淮安的成长。
永安伯曾一直觉得现在他严厉的对待何淮安,都是为了让他能严以律己,做一个正直的人。
可如今听着何姣姣的话,却头一次对自己的方法产生了怀疑。
永安伯坐在正位,却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打了下来似的,一张脸都有些发热,甚至不敢去直视自己儿子的眼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安儿不是那样的人。安儿有没有受伤,这几日累不累?”
何夫人在听完了那让人心惊的事情后,终于忍不下去,哭着从座位上跑到何淮安的身前,来来回回的查看着。然后在近距离看到他被永安伯打着血肉模糊的掌心的时候,便哭的更凶了。
何淮安能够对冤枉自己的父亲冷眼相待,却无法对关切自己的母亲也同样。
“我从小便说过,要成为让你们骄傲的人。”何淮安深吸一口气,抬起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父亲,母亲,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做出让你们觉得羞愧的事情。”
何淮安说着,像是在表示自己的决心似的,一边轻轻拉住了和夫人的手,一边坦荡的看向了永安伯。
姣姣姐说的对,没有错的人为什么要退缩。他是清白的,那便要告诉所有人他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