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庄青如来说,这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有点幸苦了——她要抄书。
之所以抄书,还得从穆喜宁说起,穆喜宁身上的伤在庄青如的治疗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庄青如还给她开了调养的方子保证那毒不会对她身子产生半点伤害。
为了报答庄青如的救命之恩,穆喜宁叫人送来了好几本苗疆的“医书”,不但记载了许多特殊的药材的用法,还有许多关于毒物的详细介绍。
据说都是她阿耶都苗疆带回来的,穆喜宁身上的毒也来自这里。
庄青如的医术在薛老太医的教导下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毒术……她也是非常感兴趣的!
庄青如如获至宝,表示看完后定会归还,穆喜宁并不在意,只说她抄好之后再还给她便是。
不过是抄几本书罢了,庄青如想着虽然天气变冷,她幸苦几日也能抄完,谁知陆槐这个大嘴巴,在自己给他熬药的时候,他竟对薛老太医说漏了嘴!
薛老太医一生与各种药材、疾病打交代,苗疆的医书他同样感兴趣,他义正言辞地表示为了好好教导她,他也要一份。
庄青如看着自己冻得生疼的手,狠狠地瞪了一眼看热闹的陆槐,毫不留情地压着他去一道抄书去了。
叫你大嘴巴,长舌妇也没你这般会说!
于是本来季素商回来、张公主持大局,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的陆槐被抓了个壮丁,苦哈哈地顶着寒风帮庄青如抄医书。
冬天来了,陆槐的牡丹花早已经枯萎了,只剩下几根树杈在盆里等着明年春天重新绽放。
陆槐养了好几盆山茶花,此时正开的热烈,白的素雅、红的热情、粉的娇嫩,将不大的书房挤的热热闹闹。
庄青如一边抄着书,一边揉一团废纸丢到陆槐的身上,“已经歇了一刻钟了,快去抄书!”
谁能想到新科进士、张弃言张公的关门弟子,吴郡陆家儿郎竟然抄不好一本书!想法子偷懒。
被砸中了脑袋的陆槐叹息一声,忍痛将视线从花朵上面移开,抚着胸口道:“我忽然觉得胸口闷的慌。”
不是他不肯,只是那苗疆的医术上全是一些生僻字和看不懂的苗文,许多地方都黑成一团了,他只能一边查书,一边抄录,端的是废心神。
庄青如不为所动,冷酷无情道:“你放心好了,外祖给你调配了新的方子,你手里还有我做好的保命药丸,就是当场倒下,我也能给你拉回来!”
薛老太医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今年入冬以来,陆槐的身子明显要好了许多,虽然还是药不能停,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便卧床了。
陆管事激动的不行,立冬那日把满天的神佛都拜了遍。
“唉。”偷懒不成,陆槐悻悻地回去坐下,拿起笔道:“就当是今年能起身的赏赐罢。”
今年算是他过的最松快的冬天了,往年冬天的时候,他总是被困在厢房里,里面烧着暖和的地龙,房间里也全是火盆,都说雪景极美,可是他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
最放肆的事不过是打开窗户,团一小团雪,左手换到右手,看着它一点点融化,之后还会被耶娘用失望的眼神训了一顿,说他不听话。
他不怪耶娘,只是难免有些遗憾。
庄青如看着他失落的眼神,忽然停下手中的笔道:“那不如我们现在出去玩?”
陆槐抄写的手一顿,转头看她。
庄青如腾地站起身,“说到就做到,临欢前两天还跟我说要堆雪人,今日咱们就去堆着玩。”
“今天?我?”陆槐无奈放下笔,“我都多大了,还去玩这些?”
“谁说不能玩了!”庄青如理直气壮道:“这种东西对小孩子来说太幼稚了,对我们这个年纪来说刚刚好!”
有力气有才能玩儿,怎么不好了?
陆槐还没说完,便被庄青如飞快地套上狐裘,推着出了门,连笔墨都没来得及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