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槐并没有在意,不过是几岁的小孩子的嬉笑,他何必同他们计较?转身便回了家。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那些孩子的父母找上了门,他耶娘恰好不在家,陆槐接待了他们。
他们说是陆枫将他们的孩子打伤了。
陆槐很难想象一个七岁的孩子是怎么将同龄的三个孩子打伤的,但并不妨碍他去问清楚。
“为什么动手?”他问。
陆枫低头不愿解释,倔强地转过身,不肯看他。
陆槐没有追根究底,只是将事情与耶娘说了一遍,并将陆枫交给了他们。
他记得,从那时候起,他的身子便越发不好了,他再也没有出过门,甚至冬至这天,他都是在自己房间里度过的。
回忆结束的时候,陆枫还在发酒疯,“你,你不肯回去陪我们过节,我们便过来陪你,等我考上功名,你就可以回家了,他们要是再敢说你不好,我就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从陆枫记事开始,族中的全部希望都在他的身上,他们说他是陆家的未来,是陆家唯一的男丁。
可是兄长也是陆家人啊,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兄长的好?
每次问阿耶和阿娘,阿娘只会哭着说,大夫断定兄长活不了几年,而且他重病缠身,以后也不能做官,只能在家里当个闲人。
陆枫想,那他好好读书,替兄长考个功名,这样兄长就是做个闲人也没人敢说他不是。
可是,当他展露出读书天分的时候,兄长的处境更加透明了,他像是被人遗忘了似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倾注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他与兄长的距离变的越来越远。
直到兄长弱冠后,他收拾了包裹,跟着张先生一起去了洛阳,此后三年,他从未回去过。
陆枫很想念兄长,想念那个在他刚刚记事起,对自己温和笑着的兄长,可是兄长不喜欢他,不愿意与他亲近。
可现在不一样,这是在梦中,只有梦中的兄长会抱他,会让自己跟他睡,会听他说话。
“还有,我每次想去你房间请教你,你总是很嫌弃。”陆枫决定将兄长的错一点一点挑出来,“你从不让我久留,还让陆管事拦着我!”
那是因为你的那些东西你都看过!陆槐在心底无奈道,而且他房间里都是药味,他年纪小,最好远离。
“还有你的那些花儿,我想帮你养,可是你连碰都不让我碰。”
那是因为你只会浇水,花儿都被你给浇死了!
“还有……”
夜幕拉开,下人们穿行在府衙中,将灯笼一一点上,平时安静的院子里冒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抱怨声。
庄青如慢慢地退出来,心想,自己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做了好事罢?
希望明天陆槐不会找自己算账才好。
……
事实证明,庄青如的猜测没有错,陆槐确实没有找他算账,但是陆枫却在第二天醒来后找到了她。
“你!”他红着脸,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狠话,“就算你帮了我,我也不会让你进陆家门的!”
庄青如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