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互通书信,报些平安……”
说到后面,她眼尾低垂,面上浮现悲痛,努力将痛苦之色压下去,却只能嘴唇颤抖。
姜昭试探地问:
“上京来过消息,说、说……凤阳已经没了……”
“殿下,此事是真是假?”
良久,才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眼眶已经红透了,姜昭低声道:
“实在抱歉,让殿下见笑了。”
沈怀柔伸手拉她的手,眯着眼,柔声道:
“本宫知道你和凤阳关系好,这事情,原本也是不想告诉你的,毕竟也是皇兄上书奏请父皇下的令,真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
“但你我之间,也不是外人,本宫也不忍心看你被蒙在鼓里。本宫也不妨告诉你,确有此事。”
“凤阳……没了。”
姜昭身形一晃,脸色煞白。
“阿昭,你冷静些,先听本宫说,凤阳没了,本宫也很痛心。但你放心,有父皇和皇兄在,一定能给你和承平侯一个交代,阿昭,你莫要因为此事,同皇兄起了隔阂。”
沈怀柔要拉她,却被不着痕迹躲开,姜昭手扶着门框,身体微微颤抖,连忙低声道:
“臣明白了。”
“臣还有些事,先行一步,就先不叨扰殿下了。”
姜昭说完,转身离开,脚步踉跄,身形摇晃。
一直等人的背影看不见了,沈怀柔仍旧双手搭在二楼的栏杆上,凭栏凝望。
脑中翻来覆去,全是今日,他被姜昭拒绝的场面。
行使任务这么久,他这还是第一次要学着去勾引一个女子。
简直比柳下惠还要难搞。
明艳的五官在烛光下尽显张扬跋扈,衣袍系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不多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边,同他一样的姿势,凭栏远眺。
手掌在他面前挥了挥,道:
“行了啊,人都走了,别看了,让你来逢场作戏的,可别假戏真做了。”
沈怀柔收回视线,冷着脸,一巴掌打下他的手:
“我的事,用你多嘴?”
“倒是你,现在不是该在沈怀景身边么,擅离职守,传到主子耳中,够你喝的。”
“啧。”
那人耸耸肩,背靠着栏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也学这种搬靠山来压人了?”
沈怀柔白了他一眼,扭头仍旧王者风范姜昭离开的那条路。
那人双手环胸,感慨道:
“如果不是你说,我也看不出来,姜昭居然是个女人。这事儿你要是早点儿告诉我,当初说不定就能直接利用此事,将姜昭和裴寂一举拉下台。”
“拉下台了,然后呢?”沈怀柔看他像看白痴,“主子派我们过来,又不是为了对付裴寂和姜昭……要将天启从内击破,还得先夺权。”
那人歪头想了想,不得不点头:
“也是,还是你想得多。”
“对了,我这次过来,是想告诉你,我走之前,不是找姜昭喝过酒么?按你说的,我在酒里下了子蛊,但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酒一点儿没喝。”
沈怀柔听着,忍不住屈指落在自己右臂上微小的凸起上。
倘若凑近去看,还能看见白皙的皮肤血管清晰可见,蚊虫大小的蛊虫在血管中游走,停在与他指尖仅几层皮肤相隔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