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烟火后,几个孩子意犹未尽,就嚷着要守岁。
可到底是年纪小,到了亥初一个个就哈欠连天的,连脑袋都有些支不住了,不得不乖乖地去睡觉。
姜宁也不想熬夜,于是回了自己的小院歇下了。
第二日,她睡到了辰初才醒。
杜鹃拿了一身新衣服过来,喜气洋洋地给她穿上。
水红的折枝花卉镶风毛的圆领褙子,配了湖蓝色的百褶如意裙,再戴上赤金镶珍珠头花和白玉耳坠,一身清清爽爽的但又不失粉嫩与娇俏。
这些并不是姜宁从永安侯府带过来的,而是姜闵中事先给她准备的。
姜宁满意地看了眼镜中的自己,转身就坐到了铺了大红猩猩如意纹褥垫的临窗大炕上。
杜妈妈就领了杜鹃和喜鹊,并带上了妞儿给姜宁磕头拜年,说了好些吉利话。
姜宁笑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打赏了她们,就去了父亲姜闵中的院子。
在她的印象中,永安侯府的大年初一总是紧张和忙碌的。
身为外命妇的外祖母和两位舅母总是天还没亮就得起床按品大妆,然后进宫朝拜。他们这些小辈虽不用进宫,但也需要早早地起床来给长辈拜年,像今日这样让她睡到辰正是从没有的事。
姜宁脚步轻快地走着,很快就到了父亲的院子。
这边虽是姜闵中买下的宅子,可宅子里服侍的人并不多,除了门房上的那老两口是前任屋主留下来的以外,并未添人。但前头的兴隆行和杏林春还有那么多的伙计要吃饭,所以又请了三四个只负责做饭的媳妇子,她们每日卯正来酉正走,每月三四百钱的工钱。
到了过年,铺子关了门,伙计们也各自回家过年,这几个媳妇子自然也回了家,沈太太就主动把灶上的事给包了下来。
姜闵中就觉得这事多少有些不合适。
可沈离夫妇却觉得自己一家三口一直在白吃白住,还白得了一间铺子,该搭把手的时候就该搭把手。如果姜闵中不同意,他们就搬回永兴巷去,连着杏林春也不要了。
姜闵中拗不过,只得同意了这事。但担心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不开,又把身边的阿福和阿喜派过去给她打下手。
如此一来,留在姜闵中跟前服侍的就只有青竹和青松两个。
今日给姜宁打帘的就是青松。
他笑嘻嘻地给姜宁拜了年,姜宁也笑着赏了他一个红包。
姜闵中今日穿了件藏青色的杭绸直裰配了件灰鼠皮袄,瞧见姜宁穿了他特意准备的衣裳,戴了他叫人打制的首饰后,心情就格外的高兴。
姜宁上前给父亲拜了年,姜闵中就拿出个大封红来,姜宁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又和昨晚的那封压岁钱一样,是十张十两的银票。
对于出手阔绰的父亲,姜宁已习以为常了。
但想到父亲的这个宅子里都没有什么干活的人,姜宁便道:“要不给这个宅子再添些人手吧?”
“添那么些人做什么?”没想姜闵中却挥了手,“我不过是在此处暂时落脚,你还道我能在京城里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