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将宁宁放在床上之时,宁宁还往他怀里窝了一小会才滚进了被窝里,隐约之中,他似乎听到了宁宁小声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真是个傻丫头。”桑青言不由得笑道,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此时的宁宁很快就陷入了梦中,梦里头周夫子今天讲的那些书都变成了一个个的字,蹦着跳着就要往她的身上砸,还都张了嘴似的,叫着自己的读音,吵得宁宁慌忙逃走。
她跑呀跑呀地,却跑到了个悬崖边上,只有一条独木桥通向对岸。
后头是发了疯的字,前面是悬崖,那宁宁肯定是选那独木桥。
然而就在她踏上独木桥的瞬间,独木桥忽然裂成了两半,正好一边一半,将宁宁的双腿分开,让她结结实实地扎了个马步。
“欸!?为什么宁宁在梦里头也要扎马步啊!!!”
宁宁惨叫一声,猛然睁开眼睛,外头已经天亮了,而被子底下,她地双腿酸痛不已,好像真的扎了一晚上的马步一样,再看自己的手,虽然瞧着白白嫩嫩的,可只有宁宁知道,梦里她被那些字砸得有多惨。
“宁宁,醒了吗?快来吃早饭了。”桑青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宁宁忙应了一声,跳下床去。
咦?不疼?宁宁拍了拍自己的腿,唔,所以真的是做梦吧。
今儿的课没昨天的枯燥了,可宁宁睁大了眼睛也瞧不出东叔手中里那些干干的种子到底有什么区别。
听说那都是东叔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偷偷藏在怀里的,甚至连银子他都没带多少,就带了这些种子,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安定下来之后,继续种他最喜欢的地吧。
现在多了这么多小徒弟,东叔便也不介意跟他们分享这些种子的美,“别看他们现在都干干瘪瘪的,其实他们根本就还没有死,只要将水淋上,让他们暖和起来,他们又可以活过来了,庄稼就是这么神奇。”
“真的吗?”孩子们的眼睛里都充满了好奇,曾经的他们不是京城里的小少爷,就是穷得连饭都吃不起来的苦孩子,哪里有种过地?
“这样吧。”东叔想了想,从手中拨出十几粒种子来,给每个孩子都分了两颗,“来,我来教你们怎么让这种子发芽。”
虽说这些都是种在温暖的京城,东叔也不知道在这北地能不能活,不过屋子里暖和,让种子发芽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让孩子们自己动手也能印象深刻些。
“好呀,好呀。”就连最懒懒散散的桑青桥都积极了起来,甚至对宁宁手中的种子虎视眈眈。
可他才刚瞥了一眼宁宁手里的种子,宁宁急忙护住不让他看,“哥哥不准打宁宁的主意!”
“好吧,好吧,我这不是担心你不会嘛。”桑青桥嘟囔道,刚才也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竟然见着宁宁的种子似乎带着抹绿色,就像是已经发芽了,不,怎么可能呢,这种子干干瘪瘪的,没水怎么会发芽?
宁宁见桑青桥坐正了,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看向手中种子,还好,还好,哥哥没瞧见,也不知是不是她盼着种子发芽的心切,那种子刚才竟然自己就冒出了芽点,还噌噌噌地往上长,幸亏她及时捂住了,不然可要出乱子了。
过了好一会宁宁才敢打开手,她手中的种子又变成了干干瘪瘪的样子。
“宁宁,你怎么还不浇水!?”东叔忽然叫了她一声,吓得她立马坐直了身子,“好,好,宁宁这就来。”
到了下午,则轮到陆大哥来教他们医术了,原本陆大哥还没进门之前,孩子们都还一脸兴奋地打闹着,直到陆子行提着个皮囊走了进来,然后将皮囊里头的东西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孩子们顿时吓得哑口无言了。
“那,那是什么?”这是孩子们都想问的话,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
而坐在最前面的宁宁瞧得清楚,放在桌上的那只小兽已经没了生气,怕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死去。
你去!
还不等陆子行说话,宁宁就已经先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冲着那只小兽祭拜。
其他孩子见着,都由不得安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宁宁的一举一动,陆子行更是没有说话。
直等到宁宁睁开眼睛,将手放下之后,陆子行才柔声道:“好孩子,看来这第一课你已经会了。”
“第一课?什么第一课?”宁宁迷惑道,反而低头看向那只小兽,“陆大哥一定很喜欢它吧,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它的皮毛依然鲜亮。”
向来不爱在人前显露自己喜怒的陆子行沉默片刻,竟然轻轻应了一声,“嗯,要不是它,我也不会知道生命无常。”听得出来,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遗憾。
然而他语调一提,转身便对那些孩子说:“要学医术,这第一课就是要学会尊重生命,就算是已经死去的生命也有他的价值。”
听着陆子行这话,孩子们似乎有些迷迷糊糊地懂了,庄易便先站了起来,学着宁宁的样子,双手合十,虔诚祭拜。
其他孩子也急忙跟上,有样学样地做着。
陆子行见状深感安慰,这些孩子或许还没有真正明白他刚才那话里的意思,但是至少他们的心都是仁善的,行医必不可少的就是一颗仁善的心。
于是陆子行收起原来的计划,决定真心实意地教这些孩子学医。
只不过他似乎缺少些教授别人的经验,一上来便直接说出一大堆的穴道名字,将那些孩子都给绕晕了。
宁宁更是,刚听得一个百会穴,上一个涌泉穴在哪里就已经全忘光光了,让她不由得心中怨念,这人怎么能生得如此复杂,有如此多的穴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