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低声提醒让乐池洛猛地倒退几步。
以前的他从未发现,自己竟如此沉迷宋时序的“过分关注”。
以至于在宋时序提醒他好好照顾自己的时候,心脏某个深处会突然提速,咚咚咚敲得他有些难受,仿佛身体某处忽然空了一大块一样,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
不能再继续待在门边了,他觉得自己像中毒了一样,被蛊惑了,下一秒就会不受控制地打开门,然后做出不是他个人意志做出的事情。
乐池洛慢慢后退,左脚踢倒几个瓶子,那是宋时序主动帮他背上山的便携氧气瓶。右脚踢到一个小太阳,那是宋时序怕他的房间太冷,从自己房间搬来的。就连身上睡衣,还是宋时序在上山前就预判到他会忘记,从收拾行李的那一刻就塞在行李箱最里面的。
这些东西,这些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的生活,和他融合在一起,成为一部分了。
那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加深了。
乐池洛的心好乱。
怎么可能,这可是在年初说过他“不像看上去的那样老实”的宋时序啊!
陷入黑暗的乐池洛凭着记忆摸索到床边,他坐下来,心也稍稍安定几分。可却在摸到自己手机的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吓得站了起来。
乐池洛趴在床上,卷起毛毯盖在身上,准备休息。困且累,这种晕乎乎的状态从昨晚持续到现在,乐池洛担心自己感冒了,洗完澡后吃了一颗退烧药,希望明天早起时身体能恢复如常——以前感冒时几乎都是这个流程,这次应该也差不多。
意识很快模糊,但他却做了很多混乱的梦,他梦见自己坐在秋千上,手是软的,脚也是软的,像是坠落在柔弱蓬松的垫子上。
夜是冷的,但垫子却是烫的。
四周漆黑一片,冷风从山谷里传来,结结实实打在乐池洛身上。喉舌干燥,乐池洛怀疑自己嗓子坏掉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凛冽的冷风从他的口鼻中涌入,刮着他的口腔内壁,撞在喉咙最深处,让他逐渐呼吸困难,像一只搁浅的鱼。
忽然,身下的软垫更热了,乐池洛没忍住,紧紧贴着这个发热的热源,就好像这个东西是寒风中唯一能救他的东西一样。
有一只滚烫的手臂缠绕在他的腰间上,乐池洛往下一看,是一只白皙有力的手,五指修长,就连关节都泛着非常有气血的红。
乐池洛看不见手的主人长什么样子,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了。
……
第二天早上醒来这个人依旧晕乎乎的,清醒过来以后,他回想起梦里荒唐的一幕,非常冷静地去了趟厕所。
乐池洛意识到这不太妙了,脸是烫的,手心也是烫的,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都在沸腾,都在呐喊那个被他刻意压下的答案。
他翻出温度计测体温,心绪不宁地等待结果。
好在并没有发烧,乐池洛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推出行李箱,蹑手蹑脚地走下楼。
闷,整个空气都是粘稠的,身体理由一股被压抑着,无法逃脱的热气,像是溶在血液中,并催生血液沸腾。
他无法集中注意力,这种情况太罕见了,既不是感冒发烧,又不是惊恐症状——准确来说是一种有些焦躁的感觉,只是乐池洛还没弄懂那到底是什么。
蒋词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关心他,“你怎么了这两天你看起来有气无力的,今天好像更严重了,你的脸和耳朵都好红。”
乐池洛手软得连行李箱都拿不稳了,再不想面对也得承认,“不是感冒,可能是太累了吧。”
与此同时,他听见蒋词的声音:“时序,你怎么了?”
抬起头,乐池洛的视线首先落在宋时序身上。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乐池洛的脑袋炸了一下,他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梦——那个甚至将结尾都补充完整的梦。
荒唐又诡异。
宋时序似乎跑了很久,几捋发丝沾在脸侧,他轻轻喘着气,视线落在乐池洛身上。
温度还没回升,宋时序却只穿着一套简单的运动服出门,所以乐池洛能看得出,他今天出的汗比平时多,乐池洛甚至觉得这衣服上能拧出水来。
呆滞的视线停留在紧致的腰腹上,被刻意束紧的衣服下摆消失在运动裤边缘。汗水浸入衣物,将布料紧紧扒在躯体上,从乐池洛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欺负分明的胸肌腹肌,还有若隐若现的人鱼肌,还有……
视线不敢再往下看,乐池洛急急忙忙收回视线,可惜慌乱的视线却在中途被宋时序截获。
很难说清楚那眼中的情绪是什么,不过乐池洛看出了几分难以置信,宋时序似乎没想到今天他就要离开了。
不和时宜地,乐池洛想起他们的约定——一起去小渔村。
乐池洛的慌乱在宋时序眼里显得有些明显,后者朝乐池洛挑了一下眉,似乎在谴责他的失约,乐池洛立刻顿住。
下一秒,他僵硬地转身,一头扎进保姆车里,扎进去之前,他的脑袋还不小心磕到了车顶,发出很沉闷的“咚”声。
站在一旁的助理愣了一下,连忙跟着上了车,要看乐池洛被撞到的地方严不严重。
“怎么、怎么了”蒋词被这一声撞得有些不知所措,“好端端地怎么撞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