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等待司允泽的拳头落下。
文昭已经无法形容司允泽脸上的神情,很僵,像被外面的冰雪冻坏了,又好像融化掉疯狂开裂,他感觉到司允泽已经压抑到极限,如果不是现在信息量实在太大,据他对司允泽的了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一拳挥上去,但凡迟疑一秒都不是司允泽的风格。
为了爱人,他一定会大打出手。
但现在,他展现出一个成熟男人的理智。司允泽懂淮虞的性格也明白如果是淮虞绝对不会让他这样挥拳相向,他可以为了淮虞心软容忍。
“继续说。”司允泽强忍着一片发麻的心脏,吐出话来,“说重点。”
相较于这边已经坦白,病房内更显得沉静。
淮虞与付政安长久地对视,付政安在他面前坐下,把手里的项链拿给他看,似乎是想让他确定一般。
淮虞颤抖着手,拿到眼前看,和自己手里的项链一寸寸对比。
一模一样。
除了吊坠后面刻的字不同,付政安递过来的这条项链背后的字写着:[付政安。]
淮虞缓慢地抬头瞥了他一眼,他知道,这是面前这位的名字。
“真像啊,”付政安盯着他万分感慨,“我我能问一下你的父母吗?”
“”淮虞把项链还给他,垂下眼:“我是孤儿,我没有父母。”
“”气氛有些尴尬,付政安赶忙换一个话题,他问:“你也是从w星过来的吗?”
淮虞看着他淡定说出来这些话,有些紧张,语气凶了些:“如果你是来抓我的,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不是坏人,”付政安见他这样激动,赶忙说:“我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但我的爱人却是w星的,他也是w星人,不过他却是真的被抓回去了。”
淮虞僵在那,似乎对他像聊家常一样说这些感到震惊,但还是反应过来,礼貌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关系。”付政安又说:“我爱人和你长得很像。”他从口袋皮夹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淮虞。
红底的,很正式,两人都穿着白衬衫,看起来像婚纱照。
淮虞无措接过,他看了一眼。
愣住不动了。好像,真的好像他,他仔细盯着看,像是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震惊到,半晌说不出话来。
付政安说:“我的孩子,应该和你一样大了。你别紧张,我妻子给我留过一封信,他跟我讲过w星的一些星则和阶级划分,外面那个可爱小孩,是你亲生的孩子吧,很像你,长得可爱。”
“是”淮虞不去看他,“是我亲生的。谢谢。”
“这条项链,你怎么得到的?”付政安换了一个说法,他解释:“因为这条项链是我和我妻子的定情信物,我们亲手做的,一人一条。”
“我我养父戴在我脖子上的,他叫我永远不要取下来,”淮虞语气重了些:“他只是一个机器人,不是你口中的妻子。”
哪怕养父机器人和你妻子照片长得很像,也不是你的妻子,只是他的养父。
“养父,机器人?”付政安很疑惑。
淮虞看得出来他的表情,“我从一出生就没有父母,被人丢在垃圾桶旁边,又被星则警长送到育儿院长大,没有人敢领养,直到我五岁独自一人出来生活,养父愿意抚养我长大,哪怕他只是一个有思想需要星能供养否则就会僵硬的智能机器人。”
哪怕养父已经没办法靠工作养活自己,他也会拼尽力气护住养父,努力工作维持养父的基本能量,即使现在,在他来w星之前就已经能量枯竭,只剩下对他的无尽嘱托和一些需要他时,他就会通过设置的程序冒出来的全息投影,以此再次来到他身边。
“他不是你的妻子。”
“你说了你的故事,那我和你说说我的妻子吧。”
付政安捏紧手中的项链,“他是一位星际研究专家、发明家,w星派他来读档地球,研究地球人,但他却很天真。他爱上了一个地球人,并有了孩子。
虽然我也很震惊,但我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们每天一起上下班,期待孩子的降生,即使孩子只是两个星期大的小胚胎。”
他继续说:“定情那天,我们一同去了胡哈拉沙漠,在那里,他用项链里的星际能量带我飞上了天空。
悬浮在万米高空,我们看了一场盛大的极光,在浩瀚无垠的银河,我们闭眼接吻,相约一生。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还以为以后的生活会比那天更幸福,却不曾想,那是这么多年唯一的幻想。”
“所以你拥有这条项链,我也查过你的年纪,和我孩子一样大,我想,你会不会是我的——”
“你不要说了!”淮虞大喘着气打断他,几乎喊破音,他紧紧捂住头,朝他用力喊:“我不是,你出去,你出去,不要在说了!”
“我没有父母,从来都没有,只有养父,不管你和你的妻子有什么恩爱瓜葛,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不是谁的儿子,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你凭什么无凭无据就要来认领我!出去!”
一瞬间,病房里外都寂静无声。
司允泽瞬间冲进门里,淮虞红着眼睛硬生生扯断吊水,针刺进肉里他也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血液倒流,淮虞用尽力气扑入司允泽怀中,仓皇失措,眼泪横流:“司允泽,我想离开,带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