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洲这种狗东西,别人反应越大就越开心。他绝对不会给这家伙提供乐子。
梅斯维亚深吸一口气,强行克制住动手的冲动,讽刺道:“这么爱攀扯亲戚,怎么不干脆说我是你爹呢?脑子不好没事儿,我肯定不找姓卫的庸医给你治病。”
卫陵洲冷笑一声,刚要开口,房间外传来门把手转动,沈星星带着食物和水回来了。
“静静哥哥想要的每日小报我也收集到了几份,你读给他听?”她问卫陵洲。
“……当然,”卫陵洲还未出口的嘲讽变成了应答,语气实在生硬,又补了一句,“你先休息吧,我去做饭。”
在沈星星面前,他们还得装兄友弟恭,不仅得负责饮食起居,竟然还要读小报!
梅斯维亚躺在床上,当瞎子倒是当得挺清闲。
究竟是谁说他特别卷来着?这人摆烂摆得很心安理得啊!帝国传言误我!
虽然在小报上占得篇幅不多,但边境太空军自国王遭到刺杀后当场哗变。他们不要落时多年的武器,不要饿着肚子走上战场,不要只会内斗的决策层,决意自己改天换地。
梅斯维亚没有看起来那么沉得住气吧。就他的性格,哪怕伤还没好,也恨不得原地传送到前线。
这种人,果然……
“做饭去,”正想着,梅斯维亚推了推他,催促道,“记得盐和辣椒多放一点,天天清汤寡水的,饿都饿死了。”
卫陵洲:……真把他当厨子了是吧。
碍于沈星星在场,他不好直接怼回去,只好忍着不适,故作姿态道:“病号怎么能吃重盐重辣的呢,静静,我要为你的健康着想。”
等着,不管沈星星搞了什么食物回来,他一定有多寡淡做多寡淡。
梅斯维亚快被那声“静静”恶心吐了。
秉承着不能只有自己难受的心理,他豁出去了。
眼盖黑布的苍白少年伸手,拉住卫陵洲的衣角:“我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连这一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吗?我的好、哥、哥。”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在说的。
卫陵洲本来已经往外走了,动作却因此停住了。
他静立半晌,飞快地清点食材,远离是非之地。
梅斯维亚隔着黑色布料,隐约觉得那家伙耳朵有点发红,应该被恶心到了吧。
那天沈星星幸运地搞到了一点肉碎,菜被端上桌时,里面放上了辣椒。
——
王城的封锁仍在持续,氛围越来越紧张。帝国的皇帝和继承人在一夕之间全部完蛋,整个决策层都要有大变动。
剩下的皇室成员和贵族们都心知肚明,如果想要上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间。
与至高无上的权位相比,那几支边境太空军——现在被称为反抗军了,实在不值一提。他们只派了一部分兵力镇压,以为这可以顺利解决问题。
却没想到中央星的精锐遭到惨败,在胜利加持之下,其他地方也有人蠢蠢欲动。
反抗军在每日小报上所占的篇幅越来越大,梅斯维亚却依旧在公寓楼中待着,每天闲适地指使卫陵洲干这干那。
他倒是有一天心血来潮,尝试过做饭,以产出一锅难以名状的黑色料理结束,并且差点儿让沈星星搞来的小型燃气炉报废。
总之,他好像真的是一个柔弱懒散、毫无杀伤力、需要不知道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的倒霉表哥照料的病号。
沈星星对此深信不疑,时常和这家伙站在一边,表现出了十分真挚的人道主义关怀。
在又一次获得某个据说能恢复视力的偏方后,梅斯维亚终于装不下去了。他放下筷子,难得拿出一点认真。
“星星,你有什么喜欢,或是想做的事吗?”
“可多了,”沈星星说,眼神中充满憧憬,“我想……不再每天流浪,不用担惊受怕,有自己住的地方。可以去上学,以后最好做个医生,救死扶伤。我希望和异种的战争能结束,再也不会有人因此死掉。”
她笑了笑:“但这些肯定实现不了,我最近的心愿是看场烟花——本来那个少将的晋封仪式结束之后,王城说是准备了很盛大的烟花秀,结果嘛……”
梅斯维亚和卫陵洲同时心虚地低下头,观察眼前的饭。
沈星星沉浸在自己的梦想里,没察觉到这点异样:“我还有别的心愿。”
她也戳了戳饭,表情有些不自在起来。
在外城区摸爬滚打的时间久了,遇见的坏心人就多了。她很警惕和人接触,一开始被卫陵洲找上,来做跑腿时也是这样。但三个月下来,她莫名其妙地觉得,和他们相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