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沈衍易问。
慕靖安捏了捏眉心:“宁王府的人头有数,内眷统共就李王姬一个,麟儿只能记在她的名下。”
“这与我有何干系?”沈衍易不解。
慕靖安说:“其实这是一步棋,李王姬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生下长孙的功劳诱-惑,她没有理由不认下麟儿。但东宫的李昭徳,也就是李王姬的姐姐,她不会相信自己妹妹有机会生下皇子,所以太子党会将此怀疑当成太子破局的关键。”
沈衍易有些明白了。
“慕景焕有些太安静了,他的优势是皇上的偏袒,他不作妖别人反倒不能过分动他,毕竟一个废物太子,谁想因为他而背上不容手足的罪名?等他以此向我出手时,我才好还击。”
沈衍易不太相信,直接反问他:“你是讲究师出有名的性子?”
“我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流-氓?”慕靖安笑了笑,又有些愧疚的望着沈衍易,解释道:“我没想到会牵连你。”
“我也不明白为何会牵连我。”沈衍易问:“你有什么头绪吗?”
“或许是因为携世子进宫的不是李王姬这位''生母'',而是…”慕靖安没有说下去。
沈衍易帮他补全:“而是我这个靠容貌蛊惑你的男妾,皇上容不下我了,是吧?”
慕靖安安慰他:“没有人有资格不容你,没有人。”
沈衍易不太在乎,他只在乎这些纷扰会不会牵连到麟儿。
沈衍易回到了王府,慕靖安连早起上朝都觉得没那么烦躁了,用过早膳后到床边亲了亲沈衍易安稳的睡颜。
昨晚他同沈衍易都宿在狴犴堂,因为晚膳时当着尤氏的面,慕靖安使了个心机,佯装无意的说;“如今天没那么凉了,我们今晚是不是该换床薄被了?”
当着尤氏的面,沈衍易顿时有些羞臊,又生气慕靖安是故意的。但不得不胡乱点头应下。
所以在睡前慕靖安不能碰到沈衍易一点,否则就会换来沈衍易冷淡厌恶的目光。
但仍然不妨碍他在沈衍易睡着后将人揽进怀里。
上朝时有人莫名提起了几年前慕靖安忽然离京的事。
慕靖安也觉得很突然,他看了一眼一脸正气问起此事的大臣,收回目光时略过上座的皇上,猛然间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看他的目光极其冰冷,就像是在责怪他。
慕靖安刹那间明白了这种责怪从何而来,皇上以为是他安排人提起此事,给多年前的自己讨回公道。
如今慕景焕大势已去,原本慕靖安就没有打算当着朝臣的面逼皇上分辨当年的事,还他的清白。
毕竟当年的事也没有传出来多少,他要的公道只想用皇上一个人计算。
但皇上冰冷的目光看向他时,慕靖安在他隐约带着恨意的目光中莫名释然了,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他能对皇上有什么期待?
皇上根本就没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所有的包容和偏袒都留给慕景焕那个草包了。
所以慕靖安什么都没有说,他想当皇帝并非一定要讨好皇上。
于是他作壁上观,看着他们究竟能把此事弄到何种境地。
散朝后他没有理会任何人,一个策马跑回宁王府。
他目光极寒的走在王府里,所有人都被他吓得不敢上前,并没有人看透他的失魂落魄。
沈衍易在前圣所的院子里,正坐在廊下眺望远方,不知是在看漂泊不定的云朵,还是在看一望无际的高空。
慕靖安站在月门处,在视线中出现沈衍易后才渐渐冷静下来,他看得出沈衍易很渴望离开这里。
或者说沈衍易在他身边的每一刻,都在想着何时离开。
慕靖安跌跌撞撞走过来,他腾的一下单膝半跪在沈衍易面前,他握住沈衍易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用力捏了捏。
沈衍易不得不意识到他的存在而低头看向他。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居高临下,反而觉得自己被迫低下了头。
慕靖安轻声而坚定的说:“我会当皇帝。”
他语气无比笃定在说一桩板上钉钉的事,沈衍易并不怀疑,这对于慕靖安来说不算简单,但也不算困难。
慕靖安的确有相当大的把握继承皇位,慕景焕被废除之日指日可待,相比起二皇子慕睿聪,慕靖安不仅有战功,还有帝王应该配备的所有特质。
沈衍易在心中消极的清点着:霸道,专制,冷血,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