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在喘着粗气,他看着容诉云,眼尾深处仿佛有一团昏暗到完全晕染不堪的沉墨之色:“朕是天下之主,万民之首!总会有朕不配的存在!是你!密谋造反!图谋朕的江山!是你,你逆臣!你将被史书唾弃!你的罪恶将罄竹难书!”
“可是历史不会记录这些。”一道清越声音异常悦耳。
盛烨霖抬眼:“?”
容诉云回首:“!”
“你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历史只会将你书写成一名残暴皇帝。百官不耻,百姓不爱戴,你昏庸无道,以权谋私;为了一己私欲,竟放置邻里百姓于不顾,在百姓危难之际征兵入伍,大行武道!你还鱼肉百姓,暴力欺凌!如此这般,史书只会记载一句‘荒诞昏君’!”
看见男人,容诉云的眼睛穆然亮起,他从来不知顾牧青的文言竟如此之好。
三言两语就将盛烨霖的罪责书写得淋漓尽致。
顾牧青却已经走到容诉云身边,男人骑了十几日的马,每日就睡四五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赶路,发丝顾不上打理,衣袍之上也满是沙土。
即便这样,赶路的风霜和沙土只给他增添了另外一种放荡不羁的韵劲。
下一秒,他却很是紧张:“宝儿,你还认得我吗?”
“顾……穆青?”
牢笼之外,出现的正是顾牧青。
这是一种容诉云从未见过的容貌,但是面对这样一种陌生的脸庞,容诉云还是刹那间将他辨认了出来。
不知何种气力一下子穿上了容诉云的脑门。
顾牧青还在暗自唾弃自己没将最好的一面展示在他的宝儿面前时,他的宝儿已经眼眶湿润,三步两步走出牢狱的铁门,瞬间抱住了他的脖颈。
顾牧青:!!!
他……就这样抱住了他的宝儿。
顾牧青磕磕巴巴地想说什么,可这一刻近乡情怯,什么言语都组织不出。
况且他俩还紧紧抱着。
不对,是他单方面的被容诉云抱着。
虽说他是个在国外长大的小孩,但在国外除了必要的见面礼,他还没被人这么紧着。
力道之大,好似他是个让人珍惜万分的……珍宝。
所以他走了这么久,宝儿也很难过是吗?
他的宝儿似乎……在哭,胸腔起伏格外剧烈。顾牧青手足无措起来,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容诉云乌黑的发尾,还有余下白皙的脖颈,再往下便是纤瘦的腰肢,一年多来不见容诉云,似乎又瘦了;经受的腰被一条绣着竹纹的腰带紧紧束了起来,此刻却牢牢的贴合了他的小腹。
明明在脑海里对他已经做过千万种有颜色的行径,可当他真正面对容诉云的时候,顾牧青依旧纯情的不像话。
仅因为一个拥抱,他的耳朵就飞速的红透。要不是这段时间他日是晒风吹,皮肤变得黑了些,这种剧烈红透的变化当真会更显眼。
容诉云却未觉察他的异样,这一刻思念压过的一切。
他紧紧抱着顾牧青的脖颈,因为微妙的身高差距,他的足尖尖还轻轻往上踮着,因为复杂情绪在心脉中不断翻涌,以至于他的声音变得莫名低沉:“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头脑风暴了许久,顾牧青终于将他的手放在容诉云的腰上。
这是他的宝儿,也是他未来的媳妇儿,怎么就不能搂搂抱抱的,以后他还要和他的宝儿睡一睡呢!
可是当手贴上容诉云腰际的一刹那,容诉云蓦然抬头。
“!!被发现了!!”宝儿不想他抱么!
二人四目相对,看着容诉云浅茶色的瞳孔,顾牧青直接就结巴了。
“宝、宝儿?”宝儿不会觉得他放荡吧,第一次网恋奔现就搂搂抱抱的……是他不矜持了,他该死!
可即便如此,顾牧青也舍不得放手。
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此刻距离他只有分寸距离,顾牧青脸颊红红;照着镜子看和亲眼站在自己身高的角度看果然不一样,他的宝儿五官更立体了,活生生的,异常鲜明;他还能看见宝儿睫毛轻轻颤动着,瞳孔里面还有自己的脸。
靠,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