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开给窗台上的多肉浇水:“上世纪初一个姓萨德的西国人开办的,专门收留流浪和残障儿童。萨德死后他的子女向当时的政府提交了申请,希望能继承父亲的遗志,将福利院一直办下去,于是留存至今。”
邮件内容不详,除了地址和一个大写加粗的SOS外,连发件人都是匿名的,沈祀看不出多少东西,便问:“这福利院有什么问题?”
张风开放下洒水壶:“半个月前,有学生去萨德福利院做义工,结果去的时候五个人,只回来了两个。”
沈祀嘶了一声:“失踪?这怎么看都应该是刑队长他们的工作吧?”
张风开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沈哥,我话还没说完。”
沈祀讪讪:“……你继续。”
“回来的那两人疯了,医院希望我们能找出他们发疯的原因。”
发疯是人们日常的口头表达,在心理学上,泛指人精神错乱,思维混淆,神经障碍等一系列症状。
导致人“发疯”的原因有很多,诸如药物和酒精影响,病菌感染,受到外界强烈刺激等等,不过在见到患者前,谁也说不好具体是因为什么。
沈祀提议明天先去看一下病人,张风开没意见。
然而等两人第二日找到那家门诊医院,却被告知病人已经出院回家了。
“有他们的住址吗?”张风开问。
这属于病人的隐私,沈祀以为不会得到答案,谁知导诊台后的护士小姐姐瞥了眼他们胸前的工作证,很痛快地给了地址。
张风开解释:“仁爱医院在这里有人。不止警察局和医院,还有全沪城的殡仪馆,香火铺,寺庙,道观,咱们仁爱都有关系。”
沈祀:……奇怪的地头蛇既视感又增加了!
第一位病人名叫林飞柏,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境殷实,住在城西一栋小别墅里。听说是来给儿子看病的医生,林母没多问就把人领进了屋。
别墅里飘着淡淡的香烛燃烧后的味道,沈祀动了动鼻子,林母有些不好意思:“我和他爸也是没办法了,所以用了老家的土法子给孩子喊魂。”
张风开以为他沈哥又要像往常那样,跟人说相信科学,结果就听青年问:“有用吗?”
“没什么效果。”林母抹了抹眼角,林父在旁边叹气。
沈祀:“能让我们见一见病人吗?”
“能能能,二位请随我来。”林父赶忙站起身。
林飞柏的房间在二楼,家里的佣人陪着他,据林母说一旦身边没人,林飞柏就会发出恐惧的尖叫。
“而且他还害怕绳子。”
“绳子?”沈祀疑惑,“什么样的绳子?捆东西的绳子?”
林母摆摆手,压低声音:“确切地说应该是线,就织毛衣的那种毛线。”
“啊?为什么?”张风开诧异。
如果是一般的绳子,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上吊绳,林飞柏被吊死鬼缠上了,可毛线也吊不死人啊……
林母痛苦地捂住了脸:“我们也不知道。自打做完义工回来,那孩子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大正常,他爸说送去精神病医院,可我舍不得……”
“脑部有器质性损伤吗?”沈祀问。
林父摇头:“没有,就是医院那边什么也查不出来才更让我们发愁。”
说话间,四人已经站在了林飞柏的房间门口。
可怜的男生完全瘦脱了相,眼底青黑,两颊凹陷,一缕游魂似的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佣人,生怕一个不注意对方就跑了。
“飞柏。”林母轻轻唤了他一声。
林飞柏毫无反应,林母眼眶瞬间红了。
沈祀注意到他的嘴唇一动一动,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凑过去仔细听。
“翻,翻,翻,翻绳儿,翻的花样真逗人儿。你翻一个大鸡爪,我翻面条一根根儿。先翻一张小鱼网,再翻一个洗澡盆儿。翻呀翻,翻翻绳儿……”
“你在唱什么?”沈祀问。
林飞柏似是被惊动,缓慢地转过头,轻声说:“翻花绳。你会翻花绳吗?”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整个人好似一尊琉璃烧成的薄胎瓷瓶,一碰就碎。
林母看着儿子,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