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受到什么刺激,陡然发出尖锐的爆鸣,把叶菲菲吓了一跳。
沈祀毫不客气地捏住了他的嘴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磨呢?刚拔完牙不要大声说话,当心血崩。”
何缘被捏住命运的嘴皮子,气得翻了个白眼:……神金。
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你们是谁?”
沈祀抬眼望去。
走廊的阴影里,一个扎双马尾,穿红裙的小女孩正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大人们。
女孩约摸五六岁年纪,圆圆的苹果脸大眼睛,看上去特别讨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气色有些差,皮肤白得跟纸一样。
沈祀推着何缘往前走:“快,你的小伙伴来了,让女孩子等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何缘:……
这家伙是不是有病?
“你们是来陪我玩游戏的吗?”女孩天真地歪了歪脑袋。
明明是很可爱的举动,却让研究生们脊背发寒,卫东大着胆子说:“我们来找我们的同学。”
“你们不玩游戏吗?”女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游戏多好玩啊……”
卫东想说自己哪有心情玩,被沈祀打断:“你想跟我们玩什么游戏?”
女孩看向他,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可惜这笑容落在众人眼里,怎么看怎么瘆人:“翻花绳。赢了我就告诉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沈祀答应得痛快:“行。”
女孩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大了,沈祀顺势瞥了眼她的牙齿,小小白白的,保护得还算不错,压力再次给到何缘:“都是福利院的孩子,看看人家,一颗蛀牙也没有。”
何缘:……
“既然要玩翻花绳,绳子呢?”温良问。
女孩:“等等,我去拿。”
说完,蹦蹦跳跳跑向黑黢黢的餐厅,边跑还边哼:“翻,翻,翻,翻绳儿,翻的花样真逗人儿。你翻一个大鸡爪,我翻面条一根根儿。先翻一张小渔网,再翻一个洗澡盆儿。翻呀翻,翻翻绳儿……”
张风开紧张地捅了捅沈祀的胳膊:“沈哥,这,这不是林飞柏曾经唱过的吗?”
沈祀眯了眯眼。随着日头上升,闷热的暑气越发汹涌,福利院里的一切好似被放在蒸笼上加热一般,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不一会儿女孩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团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比眼熟的红毛线。
“奇怪,我的花绳今天怎么湿漉漉的?”女孩疑惑。
沈祀看了眼身前的小男孩,何缘撇过头,紧紧闭上了嘴巴。
“怎么翻,谁先来?”纪浮光问。
女孩十分大度地说:“你们先吧。”
纪浮光接过毛线,白皙修长的十指宛如上好的美玉,轻松勾出一个五角星。
他动作利落,即便玩这种接地气的游戏,也自带豪门少爷的矜贵和优雅。沈祀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可能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参差吧……
女孩撇了撇嘴,然后伸出手——众人这才注意到对方的指甲又尖又长,表面泛着黑红的色泽,一点也不像五六岁小姑娘的手。
沈医生叹了口气,长指甲很容易藏污纳垢,滋生细菌,福利院的卫生常识普及很不到位啊……
思索间,女孩已经将五角星翻成了渔网,十根指甲朝上,好似十把锋利的小钢刀,将每一个网眼包围起来,纪浮光几乎没有下手的地方。
“这还怎么玩啊?”苏七月替老板着急。
沈祀忽然问:“怎么算输赢?”
“花绳在谁的手里散了,谁就输了。”
女孩得意地翘了翘嘴角,要想从她手里翻到花绳,就不可避免地会被指甲割伤,之前的那些人就是不想受伤,所以才主动认输。
“输了会怎么样?”沈祀又问。
女孩的声音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输了就要一直陪我玩下去呀,直到你们赢了我。”
或者直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