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的小屋。
黑泽阵在椅子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他睁开眼睛,看向外面,风雪正在小屋的窗外肆虐。炉火烧得很旺,他身边除了依旧在睡的狼群没有任何活物。
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他拿起桌子上的日历,发现这是十一月,年份是他真正死亡后的某一年。不是他在等维兰德的那个日子。日历旁放着一盆蓝色的花。
他低头,看到自己脚下的影子,浅淡的影子晃了晃,明目张胆地显示自己的存在。
“一个世界的破碎换一个人的复活。”祂说,“有人给了你一条命,所以我下次再来接你。”
“他呢?”黑泽阵问。
“他在梦里。”
影子重新变回到了人类的形状,不动了。黑泽阵知道那个世界港的银毛已经离开,它不总是在这里,只是偶尔会将目光投向这个世界。只是他每次叫它的时候,它都是在的。
维兰德……
他想起那个跟他见过的所有维兰德都不同的维兰德,想,维兰德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也知道维兰德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有办法救他,维兰德一定会做,所以……世界港的银毛知道他会活下来,维兰德会死,才那么痛快地动手。那他自己呢?黑泽阵想,我自己在赌什么呢?
他离开雪原,离开那座小屋,回到海拉小镇,住在了那座旅馆里。当晚,他睡着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别的什么都没有。
空无一物的世界。
黑泽阵在雪地里站了很久,直到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快要醒来的时候,他说:“维兰德。”
有人迟疑了很久,攥住了他的手。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但紧握的手掌温度依旧。
……
日本东京。
为了引出暗中的敌人,降谷零决定暂时假死、利用自己的葬礼设局。他的朋友和家人都参加了葬礼,工藤新一明明知道降谷哥在自己家借地方办公,却还是得装出一副悲伤的模样来到举办葬礼的地方。
他想起前几日收到的黑泽哥的信,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诉其他人,一方面他不能确定这是否是恶作剧,或者新的阴谋,另一方面现在也不是什么好时机。新的敌人在暗中潜藏,所有人都精神紧绷,这种时候得知黑泽哥的死讯……一定会影响计划。
工藤新一抬头就看到了诸伏景光,年轻的公安警察站在拐角处,正在跟不知道什么人交谈。
名侦探想,等这个计划结束后,如果黑泽哥没有回来,就跟降谷哥和赤井哥说那封信的事,我们去调查看看吧。至于景光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烫手山芋塞到降谷哥手里。
他快步上前,想跟诸伏君再确认一下计划的细节,就看到了站在诸伏景光对面的人。
一个银发的、穿着黑风衣的男人。
黑泽阵微微皱眉,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诸伏景光,问:“你是谁?”
诸伏景光退后了半步。
眼看着就要出事,工藤新一立刻蹦了过去,扑到了他们两个中间,大喊:“黑泽哥冷静!这是诸伏君、那个——这是另一个景光哥!另一个!”
所以跟你不熟是正常的!正常的!
黑泽阵看到名侦探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他是诸伏景光,只是想问他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银发的男人语气平常,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当初的那些东西也不是他留下的一样。
工藤新一松了口气,抱住了黑泽阵的手臂,虽然他早就不是撒娇的年龄了,但管他呢,这可是黑泽哥!
他跟黑泽阵解释说这是被复活的另一个诸伏景光,用的就是当初基金会寄来的几个灵魂芯片,当时降谷哥和景光哥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把死去的人带回到了这个世界。
降谷哥说:我有私心。
景光哥说:他们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而且我有事想问萩原,希望他做事前已经想好后果了。
于是曾经出现在日本的几个人重新回到了世界上,至于在美国沙漠里的那个基地,他们去的时候,发现所有的资料都已经被摧毁。如果有人提前带走了部分资料,那……那就是侦探接下来要忙的事了,起码现在他还没有收到相应的线索。
“那苏格兰呢?”黑泽阵问。
“景光哥,他,他……”工藤新一卡了壳,求助地看向站在一边的年轻诸伏景光——这个诸伏景光的年龄甚至比他还要小,以至于他喊前辈的时候被这个诸伏景光拒绝了,萩原君和松田君也是。
小一点的诸伏景光说:“他让我替他上班,他休假去了。”
黑泽阵:“……”
算了,是苏格兰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