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事先不提,今天毕竟是自己混进了灾厄现场,叶云州回应的态度良好,不太希望因为惹恼对方而被赶出去。
岑远看着他,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很抱歉,大概因为某些误会,我的队员将你带到了这里……现在灾情比较复杂,为保证安全,我建议你先离开这里,好吗?”
出乎意料,一开口并不是什么指责,而是很明显有过调查后的发言。
还记得在之前医院的亭子内见面的时候,虽然对方也是匆匆赶到A市,但在见到他后,甚至还有心思分享食物宽慰,实在是心思细腻,铁汉柔情。
叶云州觉得,或许他可以找个合适的借口留下来。
所以,他给自己编了个身份,结合这几年一直追寻灾厄的既定事实,声称自己是一名业余的灾厄调查员,目前唯一的夙愿就是查明灾厄降临的真相,所以才想要近距离接触灾厄。
在灾厄降临后,社会上确实有这么一批人,因为对未知的天灾而恐惧好奇,所以追寻着灾难的脚步。
官方对此的态度是不支持也不反对,处在朦胧状态,毕竟谁也不知道民间是否就真的能出一个探索真相的奇人,万一真的有,那么对整个社会也都是裨益的。
再加上,官方也不好干涉个人意愿,在没有影响其他公共秩序的情况下,还是默认这些调查员存在的。
“啊,这样吗?”
听到这个理由,岑远的表情明显怔了怔。
说到底,他们劝离群众也都是为了他们的安危着想,但如果是那批民间的调查员的话,那么这样的话术似乎就没有用了,而他们也不能真的采取什么强制措施驱赶别人。
再加上,一开始就是他的队员因为某种不可说怀疑而把人带进现场的……
“但这次的灾厄确实非比寻常,你刚才也在这里,应该看到了吧?”他还是温和地劝了一句,“实话实说,这样的变故,连我们都没有把握。如果你真的好奇,可以等我们记录后上传网站的信息,我们会毫无保留地向社会公布这些的,这样你也不用冒险。”
态度真的非常好。
叶云州想着,但面上还是做出了略显执着的神情,摇头说道:“没关系,我做好准备了。请放心,我在这里出任何事情都与你们无关,也不会有人追责的。”
岑远仍然犹豫:“但你的亲人……”
叶云州回:“都不在了,因为灾厄。”
岑远不说话了。
半晌,他脱下帽子,很抱歉地冲叶云州点头,随即便默许了对方留在站台的行为,甚至还礼貌询问了青年的饮食习惯,看样子是准备让后勤多准备一份盒饭。
这么轻易蒙混过关,还有这样的待遇,叶云州甚至都有些惊讶了。
看来这位空降A市的新队长,果真如他先前履历一样性格温和,富有人情味。
……
……
“队长,你怎么把那个人留下了啊?”
当岑远与叶云州分别后,他得到了其他队员的不解疑问。
于是他隐去了一些信息,复述了一遍青年给出的理由
“啊,但即便这样也不应该……”
“不要紧,规则是死的,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会负责。”
岑远不容置疑地开口,比起在青年前的温和,面对自己的队员时,他表现得温和却又不失威严。
询问的队员就此哑火,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着询问:“……队长,你是不是认识他呀?”
听到这个问题,岑远看了眼对方,直到那人眼神回避,才温声开口:“我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透露自己的信息。
“……”
而队员似乎也从他的态度中意识到了自己这个问题的逾越,低下头不说话了。
上传记录完毕,岑远一步步走下楼梯,重新前往站台。
垂着眼,表情略显平淡。
其实,他确实有所私心。
对那位青年略微宽容,除了对民众正常的爱护关心,更多的,或许是因为对方和他曾经没能救下的一个孩子很像。
因为那时的情绪波动过大,他已经记不清对方的脸了,却还印象深刻,那对充斥着怀疑警觉,仿佛小兽般柔软易碎却格外漂亮的琥珀色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