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中了云雨之药的妹妹,在自己的腿上坐着,看着她的情潮化雨,却没有将她推开,他真有那般清白无瑕的心思?
若是此时他还坚持说,他对她的心思,就如她对他的一般纯净,恐怕他自己都会忍不住发笑吧。
方才他到底在想什么,看着她那般情态,他低头不去看,除了因兄妹之忌外,是否也因他怕自己那些见不得人,先前一直潜伏的幽邃心绪趁机肆意生长,从胸腔中慢慢爬出。
他的身体僵硬,难道仅仅是因为无法接受么?而不是如今不得不直面冲击?承认自己的卑怯?
谢玦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也会成为一个伪君子,还是在与她的事情之上。
此时她的头伏靠在他的肩头,柔弱无依,他的身体却僵硬如铁,一下子发冷一下子发热。
他的手虚揽在她的肩头,脑中还在思索着,那颗紧扎入他心中的毒刺,到底有多深。
他对她生起的,此种不正常的情愫,到底只是意外,还是他自己不肯承认的蓄谋已久?
不管如何,从今日以后,他要重新审视这段关系了,但他不会叫她知道,他没有勇气,也无法承担她知道后的后果。
她一定会觉得,他从前对她的所有的好,都是别有用心,届时,他和其他那些男人还有什么区别,他们原本牢固的关系也会生起裂纹,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一定,一定不能叫她知晓。
而谢玦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慢慢理清这些思绪。
……
顾应昭提着药箱进来的时候,很紧张,他被谢玦手下的人抓来时,正在太医署舒舒服服地喝着茶,等着下班时刻的到来。
结果这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径直闯进来,破坏了他即将收拾东西回家的美妙愿景,临走前收拾药材,他问他们,他们也只是说公主中了那方面的药,叫他做好准备。
再多的情况就没有透露了。
但瞧着一路骏马疾驰,风风火火的样子,顾应昭就预感到情况或许不妙,待到进门时,看见谢卿琬靠在谢玦肩头睡着时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公主现在是不是好多了?”那群东宫的人阵势大得很,吓得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茅厕都没有去,憋了一肚子,又足足背了三斤的各类药材。
好不容易口干舌燥,累得不行地赶到这里,却发现谢卿琬已经睡着了,顾应昭立马生起了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但眼前是他的顶头上司,就算有什么不满,他也根本不敢多说一句,只是认命般地走上前去。
走近了些,才发现谢卿琬也并不算完全睡着,好像正在发着一些听不出内容的微弱吟声。
顾应昭脚步一顿,正要再走近些,去仔细听一耳,就见谢玦突然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唇瓣,下一刻,顾应昭感觉到头顶莫名凉凉的。
他默默地抬头,发觉是殿下凉薄如冰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极为不善,就像他好像在什么时候得罪过殿下一般。
顾应昭面皮一抖,怎么也想不起来最近在哪里惹了谢玦不快,便以为是殿下心情阴晴不定,只不过他刚好倒霉,给撞到了。
他在心里唉声叹气着,去行了一个礼,又在如此压抑的氛围中,慢慢地走上去,尔后硬着头皮给谢卿琬诊脉。
在探到脉的那一刻,顾应昭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本以为谢卿琬的情况或许是他们弄错了的他,如今愕然发现,她的的确确中的是春。药。
他又去看看谢卿琬的脸,发现上面虽然依旧有红潮和汗意,但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至少,拖了至少一个半时辰后,她不会如现在这么安静。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身为医者,自然要搞清楚问题的根结,排除一切扰乱诊断的因素,才能给出最准确的判断,于是他决定将不解的部分都问清楚。
顾应昭摸着下巴,疑惑不已,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若中的是春。药,却是这般情状,该是已经解了一部分药才是。”
他十分老实地抬头问谢玦:“殿下,您是给公主安排过解药的人了吗?”
第70章
此话一出,顾应昭莫名感觉周边凉了几个度,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四处看看,却发现除他之外的人全部将头深深低下。
有点不对劲。这是他脑中唯一的想法。
但他问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谢玦此时终于出声:“你们先下去。”
此话一出,周扬等人如蒙大赦,依次退下,宽敞的空间内只剩下顾应昭和谢玦谢卿琬三人。
顾应昭耿直地抬头,用清澈的双眼看向谢玦:“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问题呢,臣弄清了所有的事,才好对症下药,万无一失呀。”
谢玦将沉沉的目光投在了顾应昭的身上,他原地顿了一下,声音没有任何情绪:“顾太医说说看,我要给琬琬安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