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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看人(第1页)

寒风盈怀,吹起贺蕴君的衣裳,她在昏暗中如一只看不清颜色的蝴蝶,欲飞不起。

只有一盏混沌的街灯在发光,为其下空地照出一方明亮。他们立于灯下,站得极近,轻柔的发梢拂过霍衡下颔,他垂着眼,很痒,但分不出手去拨。

霍衡伸直胳膊,贺蕴君把他的袖子推上去,一只手扶着小臂,一只手搭在他腕间,仔细感受脉搏跳动。

她面色郑重,眼神带着探寻意味,一指一指缓慢移动,寸部、关部、尺部依次往上按,力道越来越重。

霍衡没想到她力气还挺大,按过尺部后,硬生生留下一个青色指印。他看贺蕴君面色深重,眼眸微眯,似乎大有所感,不免心有所乱,想知道她诊出了什么。

但随即又不屑一笑,左不过还是旧时痹症罢了。

脉势绷急,紧张有力,按着如同准绳铁索,而且手又那么凉,跟檐下寒冰一样。

这寒症得有许多年了,除了光膀子在雪地躺了好几天,她再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夜幕暗沉,风灯昏黄,贺蕴君低头沉思着,落在霍衡眼里更清减了。这些天看着她养起来的肉彷佛都一下缩回去了,又成了雪夜初见时的骨瘦如柴。

一根冬天里被冻死的竹子。

贺蕴君察觉到了头上久久盯着自己的目光,她抬起眼帘一瞥,不禁皱眉,离得太近了。便往后退了三步,站在光圈边缘,双脚跨越两个空间,阴阳混淆,像一张薄纸。

霍衡想,随便一阵风都能把这张宣纸刮跑。他无声叹口气,目光温柔中夹着失望,“人就是这样吧,留得住一时留不住一世。”

“你这个病,除了好几天没穿衣服冻在雪地里,其他的原因我想不出来了。”贺蕴君摇摇头,看着灯下男子英俊的眉宇,定定神道,“你——你病得严重,得长时间调养才是,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治过呢?”

她看到霍衡喉结悄然滚动,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但开口声色依旧冷淡。他不紧不慢回答道,“你想的也太荒谬了,就是简单的风寒而已,北境年年大雪,得寒症的人多着呢。为什么不治——呵,哪有时间整天待在屋里享福啊。再说了,冻冻脑子更清醒,防止自己忘了事。”

他笑着,但话却是冷的。

最后一句话语焉不详,和着寒风念出来,不知为何让人发毛。

贺蕴君见他不说实话,也不愿再多言语,每个人心里都有外人不能触及的地方,是风是雪自己清楚便可。

她把凌乱青丝别到耳后,露出一对红宝石耳坠子,清冷的面孔在其映衬下,平白多了几分艳丽。贺蕴君低声道:“那我就配药了,正巧带了那么多。到幽州路程将近两旬,日夜勤勉些就是。”

霍衡听出她话中讽意,是对着自己那番“勤勉”之论说的。心中暗笑,这人还挺记仇。

他们又说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就回去了。并排走在清街上,月光昏淡,身畔有人,竟然各自都心生些许慰藉之情。

待到客店门口,一眼便瞧见老板娘正在分橘子吃。

贺蕴君很惊喜,这样的天居然有橘子!还不及进门,老板娘便捧着小竹篮殷勤扭过来,俗话说“在外看衣”,她认定这两人才是有钱的正主!

于是开口石破天惊,“郎君、娘子,快尝尝这橘子吧!秋天摘下藏在窖里的,这时候外面可没有呢!”

一下所有人都安静了,瑟瑟风声也停驻。

侍卫们挤眉弄眼等着看好戏,少主经年独身,还是头回遇到这种事儿。上官烟则神色骤凛,但细看全是掩不住的欣悦。你看你看!话本里怎么说的,就是这种桥段!经典啊,简直经典!

老板娘笑意盈盈,她心里很有成算。其实从今夜第一眼看见他们时就这样想了,这穿着打扮和周身气韵,定是长安贵人出门。她家旅店已开多年,来往客人大都是周转于两京之间的差使、商人,携家带口也是常有,更别说两人同出同进。因此,她按照经验,竟把两人也当作了平常夫妻。

贺蕴君不知所措,她站在门槛外脑子飞速转圈,一声蜜糖般甜的“郎君、娘子”一下把她叫不会了。她很想开口反驳,最好是疾言厉色,但对着老板娘那风情美丽的笑容实在呵不出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恶人她做不了。

霍衡乍一闻言也是惊愣,但随即恍然一笑,这样荒谬的言论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他看贺蕴君不说话,想着到底是女子,脸皮薄些,便很自觉承担责任,收起笑意,正色看向老板娘。

既是自己说,也是替她辩解。

他刻意沉下声音,但又保持恰到好处的和气,以期落到别人耳中只是普通解释,不会太冷场子。“你认错了,这位是我朋友。她还是个姑娘,在下也尚未婚配。”

老板娘一下惊讶了,原来二人不是夫妻,这下倒是自己闯祸了。但她听霍衡言语之间也无怒意,再看贺蕴君温婉笑着,便也放下了心,好在没得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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