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蕾一笑。苏衡就是学会了却不上瘾的,大概是他打小自律的缘故。
“俩人这一来往,就来往出了好些乱遭事。”姚丽茹言归正传,“李玉萍比较主动,挑明了自己的感情,让侯连江考虑一下。
“侯连江呢,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说不管怎么样都要自由恋爱结婚,争取打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可能跟相亲认识的人发生什么。
“李玉萍应该是求他别断了来往,他一转头就把这些破事儿跟媒人说了,弄得大伙儿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管怎么着,侯连江放了话,媒人只能劝李玉萍死心,保证给她介绍一个差不多的。
“李玉萍哪儿听得进去,从那之后,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侯连江喜欢你妈妈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蕊家的人告诉她的,反正她是知道了,知道之后,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因为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别提多莫名其妙了。
“她一跟我说话就夹枪带棒,我怎么可能容着她,没少吵架,气头上的话当然难听,比如用她的出生地、家境说事,说侯连江除非瞎了才看得上她。
“再见到街坊四邻、认识李玉萍的人,我都跟人说她相亲总被嫌弃闹的,神经了,让大家远着她。她也没少说我坏话。
“到末了,我毕竟是在城里土生土长,给她使绊子很容易,她受不了,自己租了个房子。
“再往后,我注意到她,是她离婚后很快跟孟连江结婚,我当时没多想,心里还说这人真是犯贱,捡杨清竹不要的东西捡上瘾了。还是跟一些朋友闲聊时才听说,她跟孟连江头婚时就不清不楚的,估计是当了第三者,把孟连江撬到手的。
“我挺意外的。朋友又提了提以前的事,说李玉萍纠缠过侯连江一阵,侯连江说话做事挺伤人的,把她刺激得不轻。
“这么一来,我有点儿理解了,她这是拐着弯儿地报仇吧?你侯连江不是喜欢杨清竹吗?我有本事把她搅和得鸡犬不宁,变成离过婚的女人。”
姚丽茹望向孟蕾,眼神似在征询她是否认同。
“或许是,”孟蕾说,“又或许,钻进牛角尖的人,只要迁怒到谁就对谁下手;再或许,她没本事对付男的,只好对一个不设防的人出阴招撒气。”
姚丽茹点一点头,将烟按熄在烟灰缸里,“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打听这些?”
孟蕾笼统地说:“李玉萍对我不安好心,还把她女儿带的跟她一样,平白无故被娘儿俩这么对待,我总得试着找找原因。”
“根本原因就是,有的女人一碰感情就失常了。”姚丽茹的语气有些低落,是在说谈及的母女,也像是在说自己。
她深凝孟蕾一眼,欲言又止,站起身来,“你不会再继续刊登那篇文章了吧?”
“不会了。”孟蕾问她,“刚刚你想说什么?”
“想说你们娘儿俩挺有意思的,你找我打听李玉萍年轻时候的事,你妈找人打听过李素馨,问过一些老朋友家的孩子,认不认识李素馨。”姚丽茹说,“是上回碰面之前的事儿,你妈妈跟老相识不怎么来往了,她主动联系谁还挺少见的,有两个跟我提过一嘴。”
“一样的出发点。”
“对,但还是感觉挺有趣儿。”姚丽茹指一指房门,“我可以走了么?”
“可以。”孟蕾笑着起身送她,“以后要是不打歪主意,做正经生意,我肯定不会给你捣乱。”
“那我谢谢你了。”姚丽茹横她一眼,忍不住嘀咕出心声,“你妈那么清高,你怎么这么混?”
孟蕾笑得现出小白牙。
被姚丽茹念叨半晌的李玉萍,照旧躺在床上,度过无望的一天。
换季前她就病了,一来是李素馨接二连三地干耸人听闻的丢人的事儿,进监狱这一茬,使得附近居民把他们一家当瘟疫,避之不及;
二来是孟重阳,托他姐姐的福,他在学校成了同学长期拿来取笑的对象,先是隔三差五跟人打架,后来经常旷课,班主任怎么劝都没用,索性跟他家说:这个学期随他混完,毕竟交了学杂费,下学期他要是还想这么过,不如办理休学,调整好心态再来。
到了这地步,儿子的前途能好才是见了鬼。
心火累积太久也太重,终究是把李玉萍压得病倒在床。
她时常觉得,自己这半辈子都白忙了。
和认识的一些再婚女性一些,遇到实在不顺心的事,她就会想到第一任丈夫。
如果当初没跟安志国离婚,现在过的必定是小富即安的日子。
安志国比起孟连江,也只是年轻时长得不如孟连江打眼,到这年月,认真比较起来,安志国算是风度翩翩,孟连江却因发胖臃肿、心性暴躁变得面目可憎。
安志国满脑子都是怎么挣清清白白的钱,从来不会跟女人动手,不气急了连重话也不说。
那样的一个人……
她遇到了,又放弃了。
不敢不放弃。
那时怀着素馨,她不知道性别,更猜不出孩子长相会随谁,万一生下来跟孟连江酷似,安志国狂怒之下,砍死她都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