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摩罗。
在进入厄尔斯贵族的领地之后,塞尔维乌斯很快便带领着伊莱恩来到领导者所在的宫殿之中。
晦暗、迷幻,富丽堂皇。对于这座极具古灵族帝国特色的庞大宫殿而言,用任何诡异的词汇去形容这座宫殿都不为过。
瘦削的血伶人带着基因原体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王座面前,贵族守卫们虽然对这位血伶人身旁还未被改造为残骸的女性感到奇怪,但也并未过多追问。
毕竟,塞尔维乌斯在厄尔斯之中的名望十分不错——不少战士都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碎片交付给了这位值得信任的血伶人,以在将来意外死亡之时能够免于黑暗女士的吞噬。
至于代价…自然是以【痛苦】来作为这则契约的烫金印章。
在这位有着病态般瘦削体型血伶人的库房与地下室中,藏匿着科摩罗绝大多数平民灵族从未想象过的可怕事物。
他们听闻这位年轻血伶人如今的地位是继承自导师,虽说师生相残这种血腥的戏码在科摩罗自然是十分常见,但博学而可怕的古老血伶人又岂能是被轻易杀死的呢。
所以,厄尔斯一脉的黑暗灵族都对这位继承了导师地位、且已为他们奉献了数百年的血伶人维持着相当程度的尊敬,仅仅是有关于篡夺了导师地位这件事而言,他便已然是绝对值得尊重的存在。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
塞尔维乌斯的导师死于大陨落,这是仅有他自己才知晓的秘密。
毕竟,一位精通于永生与药剂的古老血伶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迎来自然而然的死亡——哪怕他们仿若疯子般不断追求着死亡,那些他们在年轻时所留下的诸多后手也足矣支撑这位血伶人不断复活,哪怕他们的神智消磨至不愿再生存的地步,名为知识的诅咒也会令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走出石棺。
而塞尔维乌斯所尊敬的那位血伶人导师,却在大陨落中仿若路边的蚂蚁般悄无声息地被黑暗女士夺去了灵魂,在年轻的血伶人面前如蚍蜉般逝去。
生命迹象、灵魂读数,乃至他以远古科技在时间长河上所留下的【锚点】,也在那一瞬间被尽数抹除。
直到那时,塞尔维乌斯才真正地意识到,那管是恣意玩弄着血肉与灵魂的血伶人大师,也会在无可阻挡的伟力面前被碾为渺小的齑粉。
大陨落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伟大的君主、严肃的导师,亦或是王族的子嗣…
事实证明,他们之间的差别,在那位黑暗女士的眼中或许只有口味不同。
当至高天的可怕存在将视线真正地注视着某些自诩天骄的种族时,任何方法也无法避免他们已然铭刻在历史上的无解宿命。
也正因如此,塞尔维乌斯才对任何有关于至高天的可怖存在心存真正的敬畏。
将伊莱恩引领至那位掌管着厄尔斯未来命运的年轻灵族面前,塞尔维乌斯恭敬地对自己所侍奉贵族领袖说道。
“以蔓延于血肉之花的道路向您觐见,我主。”
端坐于华贵王座之上的阴影若隐若现,直至俊美的年轻君主从浅眠中苏醒。
他高傲地俯瞰着王座之下的两位存在,犹如审视猎物的暴虐雄狮。但那充斥着侵略性的目光却因伊莱恩而微微眯起。
“我不曾知晓你的觐见议程,塞尔维乌斯。”
“而你却已将一份难以想象的麻烦带领至我的身前。”
“我需要怀疑你的忠诚,以及你手中那掌握着我族人上千份【痛苦契约】的安全性——如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去一趟血伶人协会。”
孤傲而清冷的声音透露着不爽,这位继承着古老贵族荣光的年轻灵族君主感到些许恼怒。
虽说他从未看得起任何中的任何种族,但在伊莱恩的身上,他却清晰地看到了血神的赐福。
这可不是现如今的科摩罗能够触及的事物。
曾经的灵族帝国因黑暗女士的降诞而毁于一旦,他可不想继承着灵族帝国遗址的科摩罗也在血神的暴怒下化为彻底的灰烬。
而面对着高傲君主咄咄逼人的质问,塞尔维乌斯仿佛早有预料般地微微欠身说道。
“对此,我感到实在是万分抱歉…大人,这位受祝者的降临实在并非我愿,而我在此事中所承担的责任与风险早已远远超出了您的想象,请您目前先维系起对我的尊重、亦是这数百年来为您的家族做出诸多奉献的尊重。”
仿若老油条般的话语令塞尔维乌斯以不卑不亢的姿态对抗着身前的灵族君主,纵使他已听出对方那难以遏制的恼怒,但其中仍有为自己获利的斡旋余地。
“…你承担的责任最好值得上你赢得的【尊重】。”
而那位端坐在王座上的灵族君主似乎对这位血伶人的油嘴滑舌早有了解,不爽地冷哼了半声,却也并未过度深究他的失礼。
塞尔维乌斯那依靠着反重力晶体悬浮着的岣嵝身形仿佛稍有挺直,那便是仅属于血伶人的傲气与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