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梁的爬起来,朝暮征的背影啐了口唾沫:“小杂种,看我早晚不收拾你!”
周良生道:“快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浅水镇,若是再来,被众人打死了,那也是法不责众。”
他说话不疾不徐,语调温柔,可架不住对面的人太遭恨,说出来的话也是有如刀剑。
姓梁的狼狈逃走,暮烟进了工坊,才沉着脸问暮征:“是你将他打成那样的?”
暮征笑着点点头:“是啊!他去找你爹,准没什么好事,一定是在商量怎么对付你。”
陆君铭也跟着进了工坊:“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气,只有等人赃并获,才能将他定罪。”
暮征不服气:“我不想等,我不想让姐姐有一丝一毫的危险,就是要将危险杀死在萌芽中。”
暮烟也说:“上回倒是将他治罪了,又不是死罪,他还不是又出来了。我看打一顿挺好,这种人只有皮肉疼了才知道怕。”
刚才还在质问暮征,现在陆君铭一说暮征不是,她便只顾护着暮征。
暮烟进去找池解商量事情,暮征便四处溜达看热闹。
春季下了两回雨,早种的杂粮陆续成熟了,最先成熟的是绿豆。
绿豆荚由绿变黑,便是成熟了,再晒下去就会爆在地里。人们已经许久未见到新粮,不舍得一粒豆子落在地里,每日都去地里翻找成熟的豆荚,提着篮子采摘回来。
二蛋家也摘回来不少绿豆,他娘为他们做了今年第一顿面条,绿豆杂面。
二蛋眼巴巴看着面条在锅里翻滚,口水都咽干了。面条捞出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佐料不佐料,二蛋夹起面条就往嘴里送。
刚捞出来的面条太烫了,二蛋便端着碗进了屋,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擦青砖炕沿,用筷子将杂面条一箸箸挑在炕沿上晾着。
一碗面晾完了,他就按照晾的顺序,一口一箸,很快吃完一碗面。他吃的最快,再端着碗去锅台边,又抢到了半碗。
一碗半绿豆杂面下肚,又喝了半碗汤,然后打着饱嗝出去胡同里寻凉快地方。
下午有下地的人从胡同里经过,看见二蛋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扭曲着,便去喊了他娘。
二蛋他娘跑出来看他,问他哪里不好受也说不清。二蛋家一共弟兄三人,他是老二,虽然是个傻子,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他娘跑着去请曹先生。
曹先生来后,伸手拉开二蛋捂着肚子的手,轻轻一碰他的肚子,他就疼得“啊啊”直叫。再摸脉,已是气绝之象。
“他中午吃了什么?”
“绿豆杂面。”
“吃了多少?”
“一碗半。”
“绿豆不易消化,他又久未进食,一下子吃太多了,孩子是撑的。”
二蛋的哥哥和弟弟把他抬回家,半个时辰后,便气绝身亡。
老人都知道,灾年撑死人这句话。久未进食的人,一下子吃太多不好消化的食物,肠胃极容易被撑坏。吃下去时间太久,吐也吐不出来,古时候又没有外科手术,人只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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