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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
奚季虎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马车前的吴泽,叹息了一声。
“何苦携家去那塞外苦寒之地?”
吴泽道:“姑父切莫如此说,或许我在西域担任王相时,舅父还未任相呢。”
吴家亦是开国元勋,当年治关中、守长安,吴潜功劳甚大,吴泽作为其孙,只要按部就班,一世前程稳当。
而随高昌郡王西去之事却是险中搏前程,多是些寒门出身的文官愿往。
但吴泽却担心旁人有私心,不懂得教郡王心向中原,因此执意前去。
“教化西域、为国家稳固疆土,吴家若不往,谁往?”
此时,奚季虎目光看去,见吴泽脸上带着笑意,眼神中却俱是坚定之意,终是不再多说别的。
“也好,为国出力,在何处都是一样。”
前方响起了鼓乐声。
那是御驾前来为廉希宪送行了。
吴泽向奚季虎告了别,往宫门处迎了李长绥。
“先生!”李长绥哭道:“我不想走……”
“殿下小小年纪能为国出力,许多人还求而不得呢。”吴泽颇有耐心,语气平和,道:“我给殿下说几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
各种喧嚣声中,队伍渐渐列好,准备出发。
廉希宪也拜别李瑕。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保护好殿下周全。”
李瑕点点头,目光向天边看去,喃喃道:“陛下也好,殿下也罢,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反而是你怀里的种子,才能改变百世人的命运。”
廉希宪不由愣了一下。
他目光看去,第一次看到了李瑕鬓边有几根白发,遂想道,陛下还是不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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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转眼又过了三年多。
建统十三年,十月中旬。
凉州。
廉希宪批阅着公文,脸上始终带着凝重之色。
近年来,海都气焰愈炽,对察合台汗国之地虎视眈眈,愈发频繁地出兵尹犁。
兀鲁忽乃数次求援,廉希宪也已遣兵出玉门关、并支援钱谷。
只是有了西域的缓冲,朝廷终究还没正式对海都宣战。
海都或许也是吃定了这点,如今连汉人商旅也开始被频繁劫掳,这条丝绸之路已是彻底走不通了。
换言之,哈拉和林完全取代了长安在东西商路上的地位。
批阅完了这些消息,廉希宪却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御旨。
旨意很简单,天子将西巡。
算时间,这几日或许便能至凉州。
“制使。”
门外忽传来了一声通传,廉希宪倏然起身,下意识便整理了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