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翁说该怎么办?”
“当然是开它的金银矿、卖它的……不说笑了。”
说到一半,贾似道停顿了一下,指向远处的海岸,换了个语气。
“如此贫瘠固闭之国,其民饥也、哀也,仿佛病态。欲治其病,必先开其国门、通其贸易,其后,使其生民再无饥馁之苦,先治其身体、再疗其心疾。”
“东翁原来这般悲天悯人。”
“是啊。”贾似道抚着花白的长须,叹道:“还是你等了解我,不像龟鹤莆只知逐利。”
“嘻嘻,要我说,东翁还是为右相谋划。若不是东翁,右相便是劝陛下出兵征伐了东瀛,要想长治久安,可难。”
“呵,没了老夫,她连右相都当不上。”
此时,上方已传来了大喝声。
“开炮!”
贾似道极目远眺,想到了严云云这些年在沿海的苦心孤诣,也想到了李瑕命姜饭找到自己时说的那些话。
“轰!”
他眼看着炮弹在前方的海岸线炸开。
轰破了这岛国的狂妄,也改变它那物哀到极致之后的病态……,!
武能胜,也不问友军死光了没有,直接冲锋。你杀了的人多,招降的人少,当然累。”
“那干脆就杀光吧。”
范学义点点头,眼中却有些忧色。
他开始担心一直这样打下去,尸体太多,引发瘟疫。
不远处,有士卒正在督促着俘虏与当地人搬运尸体,偶尔也议论几句。
“倭人似乎不怕死的多。”
“哈,这鸟不拉屎的狗地方,活着还不如死了,当然不怕死。”
~~
三月初九。
史恢已在大宰府驻扎了一个月。
他愈发不喜欢这里。
当地的倭民在见识到了唐军的强大之后,已开始以一种太过于热情的态度迎接唐军。
但史恢却感受不到他们的真诚。
有时他走在乡野之中,看着那些赤裸地躺在那晒太阳的男女,总是感到一股凉透骨髓的冷澹。
在对马岛,他看到那八十个武士大叫着冲上来送死,在这里则是死寂。
一动一静之间,是一种千百年的贫瘠所浸透的对生命的冷漠。
“我老了,但我还想活。”
史恢常常会坐在政厅前与一些伤兵们聊天,透露出了思乡之情。
“我以前是水匪,与兄弟们合称江浦十八怪。我们虽然杀人越货,但聚在一起很热闹,很快活。我在水师里也快活,同袍们与我打哈哈。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建功立业。你看那些倭人,十几岁的年纪,死气沉沉。”
史恢说着,愈发感到压抑,喃喃道:“我让麻将军调我到来州军中,就是为了来打这一仗。娘的,你看这天下第一‘西都’的茅草顶。”
“老史啊,这才过一个月。”
“是啊,我还得再待一年。这把年纪,不知还有没有归乡的时候。”
“你以为我待得住?娘的哦,那些倭人吃得比鸟都少,搞得像老子来抢他们一样。”
史恢又好笑又悲凉,不由红了眼,长叹一声。
“唉。”